从长枫殿出来,出宫的路上路过明阳殿,她在门口停了一会儿,遇上正要出来办事的老太监。
老太监见着她的打扮先是一惊,随即垂眸无声地行了个礼便走了。
倒不是他不忠于皇帝,只是明阳殿现如今的守卫连只蚊子都放不进去。
她没多留便离开了皇宫。
主院门口,黑羽早早等在那里。
“银翘忙去了,让属下留在这给王妃报个好消息。”他笑嘻嘻道。
“说吧。”宁曦兴致不太高,进了门直接坐在一旁。
“宁将军回京路上必过靖州,但现在靖州连下了四五日大雨,官道封禁,将军恐怕不能如期回京。”黑羽道。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宁曦又道:“让传话的人将京中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北燕若借此来犯,让他自己拿主意。”
“拿什么主意?”黑羽没懂。
“我宁家军人的命,不为不值得的人牺牲。”宁曦淡淡道,“四年前的悲剧发生一次就够了。”
黑羽还是没听懂,但也明白已经超过他该问的范畴了。
黑羽离开后,宁曦掏出了一直放在袖袋里的红玉佩。
玉佩上的数字显示着三十五。
今日长公主反对她的时候她曾动过一点念头,若是她先救回爹娘,再让爹娘到皇帝面前,那一切就都不必她费心找证据。
可这念头也只转瞬即逝。
先不说这数字何年何月能降下来,单说她报仇一事本就是为了她自己。
如长公主所说,爹娘不想她报仇,与景怀瑜有仇怨的是她自己,她不能把仇算在爹娘头上。
只是为自己。
两日后,户部提议修改律例的文书上报朝廷,景怀瑜当朝批了,却被突然出现的长公主呵斥住,说他才刚掌朝政便漠视律例条规,实乃目无王法,逼着他将文书交出,长公主带着文书离开大殿,百官无言。
事后明阳殿也没有反应,朝廷揣摩着皇帝的意思,也都不敢上奏询问,这事便被搁置了。
再过两日,阮家上下集体跪在大殿外,控诉齐王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还要杀人灭口,景怀瑜怒斥他血口喷人不允上殿,阮大人便在殿外公然诵读诉状,最后逼得人去明阳殿请旨。
请旨的太监刚出宫门又遇到长公主,长公主大手一挥让刑部受理此事,明阳殿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刑部只得按流程处理阮家的案子。
皇后欲传召刑部尚书,却被长公主以她涉案避嫌的借口直接禁足宫中,明阳殿还是没有回应。
局势微妙倒戈,明阳殿内却没能维护表面的和平。
景怀瑜打翻了谢允刚煮好的药,毅然跪在榻前,高声控诉,“父皇明察,这都是安王夫妇欲打压儿臣的阴谋!”
“安王夫妇与北燕通敌,您究竟要如何才能相信儿臣!”
龙榻上传来几声轻咳,随即虚弱地声音飘出来,“你说是便是?安王与你一样都是朕的儿子,殊不知到底是他害你还是你害他?”
景怀瑜抬起头,正色道:“儿臣派去的人想要搜查安王府,却被安王妃挡了回来,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拒绝?”
“他从小在北燕长大,与父皇与南诏感情寡淡,南诏如今出了内贼,他首当其冲就该被调查!”
“若他不是叛徒,儿臣愿以皇子之尊位谢罪!”
龙榻的床帐被撩起,皇帝神色莫测。
“你有办法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