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心疼地看着地上的东西,纠结了半晌,上前搀扶住母亲。
“娘,她说得有道理,如今已经不是从前,我们在北燕,不会任人宰割,只是聊几句而已,若是她们行径可疑,儿子一定赶他们出去!”
这药材实在难得,他舍不得拒绝。
老妇人明白儿子是为她好,心疼儿子也心疼自己,沉沉地叹了口气,将扫帚扔到地上。
一旁的媳妇连忙捡起扫帚拿远。
“也不用进去了,你们要说什么就在这说吧!”老妇人语气不善,一副随时都会动手的架势。
宁曦连忙道:“我家知州念着当年之事,觉得愧对那位,便在房州寺中单独立了一尊牌位,多年来一直供奉。”
“我家知州知道此事不妥,只是想求心安才瞒着各位做了此事,现在这么多年过去,知州想你们是他的亲人,总该知道此事,若是愿意,也可到寺中将牌位请回家中,也算是让你们一家团圆。”
老妇人听着,连连冷笑,眼眶却不知不觉地红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当年都是因为他,我家老爷才会死无全尸,这么多年连个牌位坟头都不能有!”
宁曦怔了下,又是一番安慰。
最终对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将她们二人赶了出来。
“郡主,您看她们回南诏的可能性大吗?”银翘低声道。
“你没听他们说,那位师爷死后连坟头都没有,他们对此耿耿于怀,现在凭空出现一座牌位,他们一定会带回家里。”
宁曦说完,浅浅地叹了口气。
“良心有点疼。”她笑了下,看向银翘,“可是除了骗他们,我想不出其他查明真相的方法。”
银翘回了她一个冷漠的眼神。
“手段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况且如果查明当年之事,您也刚好能替他们报仇,不是吗?”
宁曦苦笑了一下,她没有因为银翘的话而释怀。
她与银翘本就是两种人,有些事岂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尤其看到那位夫人垂垂老矣却满心怨恨的样子,她就忍不住联想到自己。
心怀仇恨的日子不好过,像那位老妇人,做不到报仇,也做不到放下,日子就更难熬了。
回到歇脚的客栈,银翘出去买明日回程的马匹,她则躲在房中,对着一张信纸发呆。
犹豫再三,她还是落了笔。
四日后,安王府,黑羽从墙头掠下,不小心碰倒了一盆花。
景瑢冷淡的眼神投来,黑羽连忙举起手里的信封,“郡主来信了!”
景瑢神色一怔,略有惊讶地看向他手里薄薄的纸片。
信上说了她这几日做的事,还有已经去北燕见过那户人家,对此事的感悟,她只写了几个字。
“事情顺利,但良心欠安。”
景瑢无声地扬了下嘴角,将信纸放回信封,回到屋子里。
半晌,他拿着一封新的信再度出来。
黑羽接过,忍不住道:“怕还没送到郡主手里,郡主就已经回来了,有什么话不能等见面再说……”
景瑢拎着水壶,慢条斯理地浇着花。
“那盆倒了的花,从你月钱里扣。”
“别啊主子!属下这就去送信,保证两天就送到郡主手里!”黑羽一个立正,说着就要跑。
“回来!”
景瑢放下水壶,视线停在黑羽手中的信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伸出手,“不送了,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