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内,景色清雅别致,南诏皇帝当初为了让人觉得自己对这位自小离家的儿子有弥补之心,特意将安王府装饰得绝无仅有。
虽然主子境遇不好,但外表看着却是南诏一顶一的府邸。
桑祈走在曲径通幽的园林中,脚下踩的是精挑细选后大小统一又圆润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享福惯了的世子殿下舒适地打开扇子,将周遭清新的草木香扇到自己周围。
小径两旁近处种的都是翠竹,南诏气候温和,深秋初冬交接的时节,竹子也都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尽是令人心旷神怡的碧绿,偶有几片枯黄细长的叶片飘落,也颇有深秋的萧瑟美感。
穿过竹林,一道泾渭分明的篱笆外,一片灿金混着红霞般的火红映入眼帘,枫叶银杏远近交叠,色彩渐变顺畅得仿若丹青画作。
暖阳金光下,一座小小的歇脚亭内,景瑢一身白衣坐在石凳处,背对着树林入口,望着远处一片静湖。
素白的衣摆垂在地面,灿黄的扇形页面落至衣摆,仿若一滴黄色颜料渲染在白皙的宣纸上。
景瑢侧眸望着湖边一块空地,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连桑祈摇着扇子靠近都没发觉。
一片落叶飘到他眼前,景瑢神思被打断,刚要接,叶子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跑,斜斜地落入近处的水洼中。
景瑢抬眸,这才看见一身骚包紫,提着扇子一脸玩味,存在感强的离谱的桑祈。
“别这么看本世子,你这张脸太过分,本世子怕真的会爱上你!”桑祈用扇子冲他扇了几下,仿佛要扇走他似的。
景瑢吃了一嘴凉风,温和的脸少见地绷紧,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你那日便是这么和她说的?”
“谁?”桑祈一收扇子,拢着毛茸茸的狐裘,往他对面一坐,端起温热的茶,先是抿了一口而后恍然,“啊!清禾郡主呀!”
茶杯搁在粉润沾了水渍的唇边,桑祈的狐狸眼眯起,沉浸式的回忆着什么,最后享受地啧了一声。
“你眼光是真不错,郡主风姿绰约,人美手腕硬,正合本世子的胃口!”
景瑢长眉瞬时不悦地蹙起。
桑祈将他不加掩饰的厌恶看在眼里,愉悦地朗笑几声,“我这趟真是没白来,若让我娘知道一向善于伪装骗人的你也能有这样的表情,指定惊掉下巴!”
他飞起半边眉毛,妩媚天成的狐狸眼不经意地抛了个媚眼过来,“没想到你这么虚伪的人,竟然能看上那般真实坚毅的姑娘,真让人咂舌!”
景瑢煮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似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收起你那无处安放的骚气,别让人以为你有龙阳之癖。”
“你这人!”桑祈扇子一指,嘁了一声,“我都说我看上你们南诏郡主,怎么可能有龙阳之好!”
“是吗?我瞧你喜欢我远胜于她。”景瑢神色淡然,将一杯刚沏好的热茶端到桑祈面前。
茶杯里飘了两片茶叶。
桑祈看着那两片不规整的叶子,难受地皱起眉头,一把抢过勺子拨出茶叶,他才长舒口气。
“睚眦必报,脾气一点没改!”桑祈喝了口热茶,被突然的热意激得闪了闪眼睛。
示威般,他摇了摇扇子,“我方才路过定南王府,送了郡主一车好东西!”
他都说是好东西,那必定是珍品里的珍品。
以景瑢现在的处境,他连其中一件都送不出!
桑祈得意洋洋地等景瑢翻脸,然而景瑢却没有一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