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从袖中取出一小罐金疮药,又从另一个小瓶子里倒出几滴药液,混在一起,用干净的小木条抹在他伤口处。
腰腹处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景瑢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肌肉收紧,线条更为清晰,宁曦手一收,紧张地问,“疼吗?我轻点。”
“还是重点吧……”景瑢轻咳一声,低语,“不疼,痒。”
宁曦不懂,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又说不疼的,男人也挺难伺候。
她半跪在地上,垂头在他腰间,头发遮住脸,景瑢自上而下,只看得见她头上的海浪白玉簪,眼眸缓缓半眯。
这角度着实有些诡异,薄唇轻抿,景瑢强行挪开视线。
“郡主怎么随身带上药的东西?”
“王爷以为呢?”宁曦没好气地哼笑道。
好意思问?还不是被他这个随便出门都能弄一身伤的体质逼的!
景瑢听出话外音,识趣地噤声。
宁曦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用药膏把他横七竖八的伤痕盖住,最后又抽出一卷崭新的纱布,不问他的意见直接上手帮他包扎。
景瑢今日出奇地配合,连呼吸声都轻得仿佛不存在。
他慢吞吞地穿衣裳,宁曦背对着他,打量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色,“还没恭喜王爷,文武双试头名,完成了我们一开始的目标。”
“还得多谢郡主出手。”景瑢道,“若无郡主那枚暗器,本王也无法扭转局面。”
宁曦没说话。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方才场上,虽然景怀瑜一直压着景瑢攻击,但她却没觉得景瑢有丝毫吃力,或者用游刃有余形容也不过分,不该给景怀瑜刺伤他的机会才是。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开口,景瑢的声音又传来。
“那是何物?”
宁曦转身,顺着他的眼神,看见被她放在桌上的狼毛护腕。
她怕桑祈缠上自己便收下,进门后就扔在那,景瑢不问她都忘记了。
“狼毛护腕,北燕使臣送的。”
“桓王世子?”景瑢笑容谦和,轻声问。
“王爷认识他?”
“我在场上时就看见他站在郡主身边。”他笑了下,“毛球似的,很难看不见。”
宁曦听出了一分不明确的敌意。
他很少对谁有意见,难道这位世子在北燕时得罪过他?
“他找郡主何事?”
宁曦一噎。
这倒问住她了,她也不知桑祈找自己何事。
“套近乎吧。”她想不出别的回答。
总不能告诉景瑢他撩自己吧?
虽然说也没什么,但总觉得有点开不了口。
“狼尾纹可不是套近乎的意思,郡主知道是何意吗?”景瑢笑容不变,语气温和,循循善诱。
宁曦挠了挠鼻尖,“不知道。”
“定情之意。”
“啊!这么严重呐!”宁曦浮夸地捶了下手掌心,“可我都收了,再还回去也不太好,要不就当我不懂他的意思吧!”
她扯着假笑,神色生硬。
景瑢不忍直视,转移视线。
她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谎,尤其心虚的时候。
“本王正缺个护腕过冬,不如郡主送给本王?”他道。
宁曦啊了一声,景瑢以为她要拒绝,眼神轻轻缓缓地飘来。
她连忙改口,“好啊!正好我留着它也不合适,若是让世子误会就不好了,那就送给王爷吧!”
脸上的视线悄然离开。
宁曦下意识松口气,不知是为打发了烫手护腕,还是为顺应了景瑢的情绪。
然而还没等她喘下一口气,景瑢平和无波的声音再度响起。
“世子和郡主聊了什么聊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