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皇帝,皇帝负手而立,面色谈不上亲和。
平阳侯端了下杯子,敷衍似的喝完酒,甚至没同皇后说一句话就走了。
“陛下消消气,他就是性子太刚正,打小就一根筋,等回头臣妾同他说清楚就是。”皇后笑着安慰皇帝。
皇帝沉沉地嗯了一声,“朕知道他忠心,你们一家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心甚慰。”
他握了握皇后的手,转而回到高位之上。
竹苓看着自家娘娘无奈的神色,替她抱不平,“侯爷与您疏远,从不帮您,您为何还要帮他说话?”
“骨肉血亲,再疏远也是一家人,况且在陛下眼里本宫就是齐家人,帮他就是帮本宫自己。”
远处,平阳侯背影挺直,大步流星,人至中年依旧神采奕奕。
“他小时候也是这般端正的走路姿势,只不过那时是追在本宫身后求本宫帮他逃学。”皇后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到高位之上。
舞曲毕,殿内静了几秒,随后一声有力的琴音在大殿中回荡,所有人都看向殿中的演奏者。
表演的人按规矩不能靠近席位,女子戴着面纱,端坐在靠近殿门的位置,指尖拨弄下,琴音如山间清泉,灵巧倾泻,甚是悦耳。
一时间,她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
宁曦也只能放下筷子,但却还盯着面前的菜,掂量着一会儿她弹完自己先吃哪盘。
“郡主,她为什么遮面?”小喜好奇地问。
“作妖呗。”宁曦不甚在意。
小喜啊了一声,显然没懂,宁曦只能凑到她耳边,“那是姚诗诗,没看出来吗?”
小喜闻言,眯着眼睛细看一会儿,而后捂住嘴,连连点头,“还真是!她不是被勒令在府思过吗,怎么会出现在宴席上!”
“最近平阳侯不在宫里,姚太尉在皇帝面前颇为得脸,趁着好日子放女儿出来,这等小事自不会有人计较。”曲子太长,宁曦实在等不及,悄声捻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豆腐递到小喜嘴边,“尝尝?”
“哎呀郡主,她又跑出来勾引三殿下,您还有心情吃!”小喜嘴上抱怨,却还是一口叼走了食物。
宁曦轻笑,“又不是勾引我,我为什么没心情?”
小喜一噎,无言反驳。
“王八配绿豆,我觉得挺好。”宁曦又往小喜嘴里塞了颗葡萄,“甜吗?”
小喜无奈地点点头。
郡主怎会不知姚诗诗出来就会找麻烦,可郡主偏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真叫人担心。
一曲毕,赢得满堂彩。
皇帝也兴致勃勃地招她上前回话,皇后瞧着皇帝的眼色,命她取下面纱。
“臣女姚诗诗,以曲祝寿,让陛下见笑了。”她一举一动,皆是书本中礼仪的规范,端庄优雅。
殿中众人皆是一惊,景怀瑜更甚,惊讶后便是惊艳,眼神半晌都不曾挪开。
宁曦不由啧嘴。
怪不得竹苓要她学死规矩,原来景怀瑜真喜欢。
一板一眼跟个木偶似的,哪里好?
“嘁,思过思到平宁殿来,真当别人是傻子……”
左文琦的声音幽幽传来,宁曦回头,她正坐在两个座位外,对自己嫌弃地摇头。
宁曦轻笑,示意她小点声。
让左文琦管住嘴,等于要了她的命。
姐妹两使眼色的工夫,前头姚诗诗已经被夸了半天,被赐坐在殿内,虽是最远的位置,但皇帝褒奖的光环依旧夺目。
她挺着胸脯路过景怀瑜,留了一抹温存的眼神,而到宁曦这里,就是满满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