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湖面,两侧是郁郁葱葱的垂柳杨树,映出一道波光潋滟的碧绿水路。
树丛将湖水和外界分隔开来,水声从身侧传来,仿佛世界就只有他们二人。
宁曦站在船头撑船,小舟确实有些不稳,但好在她力气够,小舟只是有规律的左右摆动,不会让人害怕。
景瑢坐在船中,捧着手炉,观赏着两岸美景。
“也不知他们聊得如何。”宁曦看着亭子的方向,在水上只能看到亭子的尖。
“三公子为人正直,北燕的同龄人都知道他有婚约在身。”景瑢淡淡道,“郡主也看到了,凭三公子的样貌和才学,很讨姑娘们喜欢。”
“那王爷呢?”宁曦垂眸看她,俏皮地歪了下头,“也有很多姑娘心悦王爷你吧?”
凭他这张脸,掷果盈车都不过分。
“除了郡主,没有人瞧得上我。”景瑢桃花眸半弯,带了丝真挚。
宁曦被他眼里的光吓到,连忙躲开。
他怎么总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景瑢无声地扬了扬唇角,悠然地挪开视线,“尹辞自小就定下日后要入赘肃国公府,所以尹相并不拿他当自家人。再加上他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大公子是大公主的驸马爷,身份尊贵。二公子位列吏部侍郎,前途无量。所以尹辞就显得更不重要了。”
“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宁曦有些惊讶,她活了两世也不知道尹辞的过去,她原以为相府的小公子,该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才对。
“那尹相还送他去北燕进学?”
当初南诏怕被北燕落下太多,特讨了一个去北燕皇室进修三年的名额,满朝就尹家儿子多,皇帝就让尹家出人,并许诺学成归来会给予至少五品以上的官衔。
这么好的机会京城人人眼红,最后尹相选了刚过弱冠之年的小儿子,当时人们都说尹相最器重这位幼子。
景瑢却浅浅一笑。
“北燕那个地方,阴谋诡计遍布,哪里是什么福地洞天,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人们为了往上爬连家族亲眷都不顾,更别提他一个异国朝臣的幼子,到了那种地方就是被撕扯吞噬的猎物罢了。”
他轻轻撩拨水面,荡出层层无声的涟漪。
宁曦心中微沉。
尹辞尚且如此,那景瑢呢?
他可是在北燕呆了足足二十年。
北燕较南诏势强,当初皇帝送质子到北燕也只是为了表态,实则早就做好北燕随时翻脸的准备。
前有异国虎视眈眈,后有家国袖手旁观,景瑢能拖着病体回到南诏,不知算输还是赢。
景瑢不知宁曦的心内纠葛,接着道:“他因为婚约自小被家族抛弃,心中却不曾生出半分怨念,反而对这门婚事很满意,可见他为人实在光明。”
“这样的人匹配左小姐,郡主只管放心。”
“有王爷作保,我自然放心。”宁曦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现在的平和淡然不知是从前多少争斗忍辱积淀而来的。
想上一世他最后疯狂的举动,或许也与这几十年的隐忍无处发泄有关系吧。
小舟忽然一歪,宁曦站在船头没有支点,眼看着就要坠湖。
她回神,想用船桨撑岸边最近的树干维持重心,然而下一秒就有一双手握住了船桨,一道大力拉扯,她轻飘飘地跌向某人。
景瑢还在电光火石间扔了阻挡在二人中间的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