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瑢静坐在桌前,桌上燃着袅袅佛香,桌前立着衣架,挂的正是那件来路不明的男子外衫。
黑羽揉了揉鼻子,自从定南王府回来,主子每日都要在这里熏香两个时辰,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什么事?”景瑢忽然开口。
“回主子,已经将那人的家里人都安置在一处宅院,由我们的人看守,暂时无事。”
“那家人得知三殿下对他们赶尽杀绝,表示愿意作证此人与三殿下的关系。”黑羽不紧不慢道。
“三殿下已经得知这些人失踪,正命手下人全城搜寻,您看要不要将这些人转移到城外更安全的地方?”
“再等等。”景瑢淡淡道。
黑羽皱了皱眉,等什么?
景瑢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黑羽也只能按下此事不提。
“已经两日了,您这是作何?”黑羽眼睛都被熏出了眼泪,忍不住问。
“佛香清心,去去浊气。”景瑢点了点衣裳,又点了点自己。
言外之意,嫌脏。
黑羽忍着笑,“属下已经查明,衣裳主人是定南王的义子,郡主的义兄宁远舟,兄妹感情很好,而且宁公子在两年前就到边境处驻守,一时半刻回不来。”
景瑢缓缓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门窗都打开,太熏。”
他站在门外呼吸新鲜空气,还不忘嘱咐,“把衣裳收好。”
黑羽哭笑不得地将衣裳和佛香都收起。
“听说三殿下拿出了皇室珍藏的绝音古琴和古谱,打算明日赏花宴送给郡主,那可是向来只传南诏皇后的宝物。”他看向门外静立的身影,“您就不送点什么吗?”
他替自家主子着急。
重礼相赠,难保郡主不动心啊!
“本王没钱,不能送大礼。”景瑢浅笑。
黑羽扯了扯嘴角,主子就嘴硬吧,等明日亲眼看见郡主收礼,回来又要烧佛香去浊气了!
一个小厮忽然端着水盆进来,在黑羽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端着水盆离开。
“主子。”黑羽目光灼灼,“五殿下带三殿下去了意阑珊。”
景瑢平直的唇线微扬,桃花眸流光璀璨。
“大礼到了。”
……
夜色降临,银翘突然出现,交给宁曦一张字条。
“意阑珊?他叫我去那里做什么?”宁曦蹙眉。
“线人刚刚来报,三殿下离宫,好像往意阑珊的方向去了。”银翘意有所指。
宁曦眉梢一扬。
意阑珊,只对世家贵族开放的茶楼。说是茶楼,但又养了许多出身不低的女子来伺候人,纨绔公子们若想寻欢作乐又不被人知晓,便会去此处。
景怀瑜很爱惜自己的名声,除了偶尔约见朝臣,招揽幕僚会去上一两次外,很少踏足。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你留在府里,我去看看。”宁曦换了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
“属下陪您。”银翘道。
“没事,景瑢在呢。”
她说完便使出轻功离开王府。
银翘眉头蹙得更紧,安王殿下在才更有事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真要出事还得郡主保护!
真不知郡主看上他什么。
夜间的意阑珊灯火辉煌,半掩的大门隐约透出星点光亮,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往里多看一眼,却只能看到耀眼的光晕。
宁曦在意阑珊旁的胡同里找到黑羽。
黑羽笑呵呵地行礼,带着她翻墙进到后院,又从后院爬树翻进雅间。
景瑢正端着金灿灿的酒杯,轻啄深紫色的果酒。
薄唇轻抿,喉结滚动,优雅得仿若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