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离将未解的谜团都列在了纸帛上,第一个就是蝶妃娘娘的失踪案。
叶小鱼看到几个关键词:玉容殿、圣真寺和用药底簿,她不解地问道,“大人为何要将用药底簿放在蝶妃娘娘的失踪案中?”
“你想想,福公公为何要将这本原始用药底簿藏起来?”安墨离反问她道。
“因为上面有关于蝶妃的用药记录。”
“没错,而最关键的是关于蝶妃曾怀有身孕这件事,就连上面都没有很清楚地写明,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安墨离指出了重点。
“能入得了太医局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按理他们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才对。”
“没错,不过如果这是陛下的意思,也就不是问题了。”
“陛下的意思?”叶小鱼开始琢磨,“蝶妃明明怀有身孕,但陛下又不让写明,陛下是不想承认这个孩子?”
“福公公一心想为蝶妃娘娘报仇,他留下这本原始用药底簿的用意应该就在此。”
“宫里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孩子的记录,我们要怎么查?”
“还记得林御医有个孩子吗?”
“嗯,冷青说他们一家三口十六年前已经被山贼所害。”
“不过我觉得那个孩子没有死。”
“大人为何这么说?”
“南宫世伯遇到的那位好心的夫人应该就是林夫人,她在去代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南宫世伯,当时她怀里抱的那个女婴应该就是你。”
叶小鱼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怎么可能,林夫人怎么可能是我娘?”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但后来知道林御医一家遇害后,我将他们的行程梳理了一遍,发现林夫人去往梁州的时间点跟你爹的时间轨迹对得上,而且你说过你的长相不随你爹,我问过方仵作,你长得跟你娘也不像,还有一点就是南宫世伯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把你跟林夫人联系在了一块,可以说你应该很像林夫人,不光如此,就连南宫燕的奶娘张婶也认出了你正是她家的小姐,才会对你说出玉佩二字。”
叶小鱼想起了她手臂上月芽状的胎记,“张婶是林御医家的下人?”
“八九不离十,她应该是奉林夫人之命去南宫世伯那里取回玉佩,但中途不知发生了何事,她到达南宫府后误将南宫燕当成了你,就一直在南宫府住了下来。”
叶小鱼还是难以接受这个可能,“会不会只是碰巧,我爹是叶老四,我怎么可能会是林御医的女儿?”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可能性,我让洛易去调查过,你娘当年确也怀有身孕,而且跟林夫人怀孕的时日很相近,不过你娘的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也影响到了腹中的胎儿,按理你从小应该体弱多病才对,但你从小就没生过病,这也是让人怀疑的一点。”
叶小鱼记得之前安墨离问过她,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了,她有些难过地道,“可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还是因为蝶妃娘娘,林御医是在蝶妃娘娘失踪之前辞去了太医局的职,而后又做好了安排,将你托付给了叶老四,不久后他们在回阳州的路上遇到了山贼。”
听守安墨离所述,叶小鱼的心已乱成了一团麻,但她还是挤出了一丝理智,“是因为蝶妃娘娘怀有身孕之事?”
“应该不只这些,他应该知道得更多。”
叶小鱼这才将事情串到了一块,“所以他是早知道自己有危险,才提前做好了准备,但最后还是遭遇到了不测,是这样吗?大人。”
“嗯,我觉得只有这种可能,这一切才说得通。”
“若是林御医知道蝶妃娘娘的秘密,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我们不是一样没有线索?”
“你忘了还有那块被南宫世伯保管的玉佩,我让人冷狐狸去查过那块玉佩上的图案,那是属于南刹国单家的族徵。”
安墨离这么一说,叶小鱼又糊涂了,“等等,大人,属于南刹国人的玉佩?莫不是林御医他们是南刹国人?”
安墨离的上半身往椅背上一靠,“我也想弄明白,或者这块玉佩上还藏着别的秘密。”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是南刹人,叶小鱼吓得不轻,“这会我看大人也没有睡意,索性我们找找玉佩上有没有线索。”
叶小鱼的提议让安墨离有所心动,这会他不想再被恶梦缠身,于是便将叶小鱼带入了密室,取出了那枚保管在暗格里的玉佩。
他们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看出玉佩上有什么玄机,安墨离便道,“你从你爹那里,我说的是叶老四,他有没有提到过跟玉佩相关的东西?”
在没有证据证实自己是林御医的女儿之前,叶小鱼还是只认叶老四这个爹,“没听说过。”
安墨离不死心,“像歌谣什么的呢?”
叶小鱼想都没想,“我爹常哼的就只有《月光光》。”
才刚燃起的希望,被叶小鱼一句话给浇没了,本就疲惫的安墨离这时已没有了动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任叶小鱼什么叫他都不起,叶小鱼无奈,只得拉过另一张椅子跟他并排坐在一起,没多久两人都有了困意,不知不觉中两人肩靠着肩地入了梦,到最后因为寒冷两人又抱在了一起。
洛易进来时,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取暖,顿时吓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手上没控制好开门的力度,开门声将安墨离惊醒,他低头看到怀里睡得正香的叶小鱼,顿时一脸懵。
“大、大人,要不要把小鱼姑娘叫醒?”
安墨离虽然有些不忍心,但现在这个情形确是尴尬,他忙将叶小鱼拍醒。
醒来的叶小鱼看到洛易时,一脸的诧异,但回过神的她嘟囔道,“没想到我居然在密室里睡着了。”
为了摆脱尴尬的安墨离跟着道,“可不是,让本官不得不在这里陪着你。”
叶小鱼才要反驳,却因自己已经不记得中间发生的事,只得吃瘪,安墨离见状,心中暗乐,这时却听到洛易道,“西隐国的慈音公主准备入京,她们一行现在离京还有二十里地。”
安墨离有些意外,“怎么那么突然?”
“属下也不清楚,守城门卫也是一柱香前收到自称是慈音公主侍卫的人来报,才知道这件事,守城门卫已经将此事报到了宫里。”
叶小鱼这会也全无了睡意,“不是说她的夫君还没定下是哪位皇子吗?她怎么就先来了。”
“可不是,连成婚的时间也没定,她就这么上赶着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洛易也八卦地道。
“要不去问问冷大哥吧,他的门道多。”叶小鱼建议道。
安墨离出了声,“不用,现在该回去梳洗就梳洗,该吃朝食就吃朝食,估计不用多久他自己就上门了。”
听到朝食二字,叶小鱼精神得不能再精神,她忙起身回自己的屋里准备。
等她吃完朝食才刚走到书房门口时,就看到了冷青,她快步地进了书房,找了个绝佳的位置坐了下来,就等着冷青的八卦。
“真是不打听不知道,西隐国君的这位慈音公主为人跟她的称号正好相反,她为人一向娇宠,而且行事乖张,她忽然来大俞京城居然是为了自己挑夫君,可是史无前例之举,西隐国的民风真是彪悍啊。”
“我的个乖乖,这可比话本还要精彩,慈音公主不愧是女中豪杰。”叶小鱼不由地赞道。
“她成了女子的典范,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可就惨了,被一个西隐国的公主挑来选去,不管有没有被慈音公主选中,他们以后是不用见人了。”冷青同情地道。
“宫里可有消息?”安墨离意指杨泰。
冷青摇摇头,“就是因为没有消息,我才特意来找你商量商量,如何解救太子于水深火热之中。”
“此事关乎大俞国体,想必陛下也不会任她胡来。”
“今昔不同往日,现在是大俞有救于西隐,很难说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安墨离没有再说话,因为冷青说的是事实,陛下迟迟没有决定,应该是还有所犹豫,但慈音公主此举,势必会逼得他更快地拿定主意,安墨离的心里开始变得不踏实。
慈音公主一行进京后,便在驿站住了下来,安墨离让洛易派人注意慈音公主一行的行踪,很快他便得到了消息,还有另一伙人在对驿站进行监视。
“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属下现在还未查明,但看他们的靴面上的灰不少,应该不只跟了慈音公主他们一小段路。”
安墨离暗忖,这说明这些人是跟着慈音公主他们一行一起进了京,但是谁会提前知道慈音公主他们的到来?
安墨离的心里更是不安,他在书房负手踱着步,这时洛易进屋,安墨离便对他道,“来的正好,可有王尧他们最近的行踪?”
洛易低声道,“属下就是来禀报,在城郊的一座别院里发现了几具男尸,是护卫营接的手,所以属下怀疑死的人应该跟王尧他们有关。”
“护卫营只有治安、纠察之职,现在反倒插手起命案,确有可疑,让我们的人盯紧一点,寻到机会查看尸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