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
朝臣们久等不见杨泰出现,正窃窃私语之时,王公公出现了,向臣们说明杨泰龙体不适,临时取消今日的议事,待他离开,朝臣们议论纷纷。
“陛下又临时取消早朝了?这段时间已经是第三次了,莫不是他的龙体真的不适?”
“我看不一定,八成是不想钱老他们提反对建长生塔之事。”
“难不成这要建长生塔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坊间说书的杜撰出来的呢。”
“我听说钱老他们几位元臣他们连夜写了奏折,每个人都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大一通,这事应该不是假的。”
“你说现在我朝内忧外患,正值需要大量用银子的时候,陛下怎么会想到要建长生塔呢,要建这么一个塔,怕是要花不少银子吧?”
“可不是,要我说这跟严修真人脱不了干系,自从他进了宫后,陛下的心思都放在修道上了哪还有心思处理国事。”
“谁说不是呢,真是愁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有与西隐国的联姻,现在也没决定联姻的是哪位皇子,自从东都国太子在我朝被杀后,他们的游匪就时不时地到我们边境进犯,我看他们就是在借机报复,我朝一日不把与西隐国的联姻确定下来,东都国对我朝的威胁一日难解除啊。”
“可有什么办法,不说了,我得回去处理公务了。”
“我还有几份公文没有批复,我们正好同路,就一块走吧。”
安墨离听完八卦,心里起了疑问,这时他看到高侩和工部尚书蒋知劲在一块低语,不一会就见工部侍郎覃子闻手里拿着图纸朝他们走去,没多一会,他们便离开了原处。
看到覃子闻手中的图纸,安墨离联想到了刚才听到的长生塔,难不成要建长生塔的计划是真的?为何之前他并没有耳闻,心中充满疑惑的他出了宫门。
刚买糖炒栗子回来的叶小鱼问道,“大人,我刚去买糖炒栗子的时候,听到有人正在议论陛下要修建长生塔之事,这事是不是真的?”
同僚也是昨日才知晓,今天就传到了坊间,传播的速度也未免太迅速,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不过对叶小鱼他却另有一套说辞,“你现在好歹也是本官的私人仵作,无论做事或说话都别忘了边界。”
知道自己说了不该问的问题,叶小鱼马上紧闭上了嘴,安墨离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糖炒栗子,便道,“以后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就好,再不说栗子就凉了。”
叶小鱼忙看了手中的栗子,刚才一说话就忘了把装栗子的油纸包好,里面的热气再直往外冒了,好在安墨离及时提醒,叶小鱼赶忙把油纸给扎好口。
看到叶小鱼忙手忙脚的样子,安墨离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提,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可把洛易给吓着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家大人什么时候转性了,除了知道关心人之外,还会笑了?
洛易的目光默默地在他俩之间游走,他家大人和叶小鱼之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但他又说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安墨离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洛易马上道,“大人,现在是要去大理寺,还是回府?”
安墨离才要开口,这时王公公火急火燎朝他们而来,“安大人,请留步!”
听到他的声音,安墨离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转过身,道,“王公公,可有事?”
王公公喘着气道,“陛下要召见安大人。”
安墨离想起他出宫门前,可是看到高侩他们正是朝承龙殿的方向而去的,难不成陛下找他是为长生塔之事?
王公公看到安墨离没有回答,道,“安大人还有事要跟下人交代?”
安墨离回过神,笑道,“昨夜没睡好,一时恍神,让王公公见笑了。”
王公公也客气地道,“安大人若无事就请跟喳家走一趟吧。”
安墨离颔首,交代了洛易几句,就随着王公公又入了宫门。
叶小鱼有些不安地道,“我看王公公的神色不太好,大人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宫里我们也进不去,就算再着急,我们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了。”
叶小鱼虽然还是担心不已,但就像洛易所说的,就算再担心,他们也只能等安墨离出来,趁着这个时候,正好吃栗子打发下时间。
才走出游廊,安墨离远远地就看到从御书房里出来的高侩、蒋知劲和覃子闻,当下便知陛下召见他应该就是为了长生塔之事,心里有了底,他沉着地出现了杨泰的面前。
一看到安墨离,杨泰也不跟他周旋,直言道,“安爱卿,可有耳闻关于长生塔之事?”
“回陛下的话,微臣府上的下人出去采购时,听到一些关于长生塔的传闻,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朕告诉你,此事是真的呢?”杨泰抬起了眼。
“陛下告诉微臣的话,那就一定是真的。”
“你就不问问朕为何要修建长生塔?”杨泰试探地道。
“微臣只是在大理寺任职,并非工部,若陛下要问微臣关于建筑的事,微臣怕是有心而力不足。”安墨离毫无怯意地道。
杨泰赞许地道,“不愧是聪明人,难怪就连高侩都要举荐爱卿彻查泄露修建长生塔消息之人。”
安墨离心里暗忖,他说今天怎么不见高侩找他的茬,原来是在这里给他挖了坑,这摆明就是件得罪人的苦差,高侩做的真是够绝的了,不过有时候坏事也可能是好事,于是安墨离便道,“此事陛下从未公开,泄露消息之人应该只是小范围。”
“没错,自从严修真人跟朕提到此事时,朕就有了这个计划,但此事目前只有高侩、蒋知劲和覃子闻知道,本来朕想择好址后再公布此事,没想到此事居然被提前泄漏,不仅钱老几位老臣都知道了,就连坊间也有流传,朕怀疑将消息泄露之人就在内廷和工部这些人当中。”
“玄真殿里的人可有嫌疑?”
杨泰略为沉思,便道,“除了严修真人外,其他人你都可以查。”
陛下的这个回答虽然离安墨离的预期还差了那么一丢丢,但已经比之前什么都不能明着查强太多了,他行完礼出了御书房,出了宫坐上马车后,他并没有去大理寺,而是回到了安府。
知道又能公开查案的叶小鱼不解地道,“陛下不是让大人继续查案吗?为何大人不去大理寺,反而要回到府上?”
“此案特殊,在大理寺多有不便。”安墨离边提笔,边简明地道。
怕叶小鱼听不懂,洛易又做了补充,“因为这次查的是泄密案,大理寺人多眼杂,指不定我们刚查到线索,就被人通知了疑犯,为了安全起见,所以大人才要回府上。”
叶小鱼这才恍然大悟,但不一会她又犯起了愁,“此案牵涉甚广,这次不会又要得罪不少人吧。”
洛易无奈地道,“陛下让查,大人能不查嘛。”
想到安墨离又要费脑,叶小鱼就想到了严朗,“这个时候没有严大夫在可不行,这会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看看严大夫回来了没有。”
还是叶小鱼想得周到,想到安墨离可能又要做恶梦,洛易就高兴不起来,只盼着这次能平平安安地度过。
安墨离没受他们的干扰,已经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有了陛下的口谕,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严修真人,又可以查找关于烟雨楼和密道的线索,可谓是一举两得,这次他还得感谢高侩给了他这个机会。
想到这,安墨离的心情大好,这时窗户轻响,冷青从窗外跃了过来,兴冲冲地道,“听说你又可以查案了?”
安墨离瞥了他一眼,“你的消息可真快,我从宫里回到这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你就得到了消息,说明你的眼线很厉害,正好陛下让我彻查的正是泄密案,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陛下的秘密就是你的眼线泄漏的。”
冷青忙坐到安墨离的对面,抓住他的手,一脸讨好地笑道,“我的眼线只是小角色,怎么可能会接触到那么机密的事,再说人家拿我银子只是为了求钱,你刚才说的可是掉脑袋的事,你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做。”
安墨离默默地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抽出来,一脸嫌弃地道,“这么说,你是知道我要查的是何事了,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冷青双手托着下巴道,“现在坊间都在传,我也是去买包子的时候听到的。”
连冷狐狸也是刚知道,此事看来是有人另有用心,冷青双手托着下巴道,“现在坊间都在传,我也是去买包子的时候听到的。”
安墨离的眸色不由地变暗,连冷狐狸也是刚知道,此事看来不是有人不小心泄露出去的,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怎么?你也觉得这个消息泄露得太蹊跷?”冷青挑明道。
“没错,时机掐得刚刚好,让人不得不怀疑。”安墨离坦言道。
冷青眨了眨眼,“我怎么感觉这次有些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