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治心疾就连严老头都不一定能做得到,更何况是宫中的御医,所以安墨离相信叶小鱼并不是麻婆和蒋郎口中的那个婴儿,证据他只有到宫中寻找。
安墨离再次找到杨烨,向他提到了自己的请求,杨烨考虑再三,还是再次将他们带入了宫中,杨烨已经在太医院安排好接应的人,他们一到了太医院便潜入了库房。
他们的时间不多,好在太医院的看诊记录都是按年限归档,安墨离很快就找到十六年前资料存放的地方,但他很快发现,在他翻阅的记录簿里,关于蝶妃娘娘的看诊记录是一条都没有。
叶小鱼的声音这时也传来,“奇怪,我翻阅的记录簿里,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蝶妃娘娘,大人,你那里有吗?”
“再找找看。”安墨离还抱有一丝希望。
叶小鱼继续埋首将手中的记录簿重新翻阅,但还是一无所获,丧气的她把记录簿放回了原处,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再翻查后一年的记录簿时,她发现了问题,她将两本记录簿摊开进行对比。
不一会,叶小鱼便道,“二十二年前记录簿的纸张反倒要比十五年前的要新,二十二年前的这本记录簿不是最原始的那本。”
安墨离的声音响起,“因为有人想消除蝶妃娘娘在太医院看诊的痕迹,所以跟蝶妃娘娘有关的这几本记录簿都是后面重新抄录的。”
叶小鱼仔细看了看笔迹,“难怪连笔迹都一样,大人你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继续查阅?”
安墨离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肯认命罢了,叶小鱼的话让他再次面对现实,这时叶小鱼又道,“不过既然这些都是重新抄写的,原始记录呢?”
“不出意外就都已经被烧掉了。”
“如果它们没有被烧,而是被有心的人藏起来呢?”叶小鱼忽发奇想地道,“我们代县有个账房先生做假账,本想好好地账东家的一笔,没想到被他的外室给出卖了,外室拿着账房先生藏在她那的原始账簿敲了账房先生一笔,跟她的情夫远走高飞了。”
安墨离思考着这种可能性,宫中的人本来就各怀鬼胎,难保不会有人藏有私心,安墨离仔细地核对了记录簿上面的笔迹,都是太医院御医本人的笔迹,所以重抄之事他们都参有与,能有这个能耐的人,应该只有院使,安墨离番查了资料,发现在那期间担任院使的是任方生,出了太医院后,安墨离让洛易去调查任方生。
自从安墨离在大理寺的实权被削弱这后,他把精力放在了信息网的加强上,洛易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据任方生家中的老仆所言,十六年前有段时间他家老爷神情特别的紧张,都不让人随意地进他的书房,夫人看老爷举止反常,以为老爷在外面有了小,就让他偷偷地跟着,他跟了几天,后来发现他家老爷与一名男子偷偷地见了面,从那之后,他家老爷又恢复了常态,不过这件事他家夫人让他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老爷,所以他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他可看清了是何人?”
“老仆说他没见过此人,从背后看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躬着背,看上去像是背部有问题,但他瞧着又不像。”
“躬着背,但背部又没有问题,这不是宫里的公公吗?我们假扮公公的时候,不就是要躬着背,眼睛往地上看吗?”叶小鱼很快就联想到了对应的人。
安墨离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是福公公。”
“福公公对蝶妃娘娘死心踏地,如果是他要拿到记录簿也就不意外了,不过福公公死后,他的住所已经被搜过,记录簿会不会也被收走了。”洛易担忧地道。
“不会,若是记录簿被发现,任方生也不可能让置之度外,他现在能安然无事,说明记录簿还没有被发现,我猜福公公应该把它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洛易开始琢磨,“很安全的地方?难不成他藏在了宫中的其他地方,不过宫中人多眼杂,而福公公为人谨慎,应该不会,不在宫中,难道在宫外?”
洛易看向了安墨离,安墨离点了点头,“不过以福公公的谨慎,他应该不是用自己的名字购买的。”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
一直守着门外的叶小鱼看到洛易走出来,就忙跟了上去,于是洛易便道“小鱼姑娘,我正忙着呢,你要没事就在家里吃果子点心。”
“那多没意思,你们不是查到了线索吗?大人又不让我进去听,我跟你去查线索总可以吧?”叶小鱼可怜巴巴地道。
洛易想想现在去查的福公公跟叶小鱼的师父没什么关系,而大人也没想不让她跟着去,于是便带上了叶小鱼,一家家牙行地找。
不过京城太大,他们才走了十几个坊,叶小鱼就已经累到不行了,看到一家茶铺她就赶紧歇脚。
洛易心里着急,但看叶小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便道,“要不小鱼姑娘你在这里歇着,前面还有几家牙行,我再去看看。”
茶铺的老板娘听到他们在找牙行,忙热情地道,“两位这是要租房还是买房?”
叶小鱼看了看招幌,“老板娘,你这明明是茶铺,难不成也做房屋的生意?”
老板娘笑道,“我在这里开茶铺多年,每天来我这喝茶的人可不少,人多了消息自然也就灵通,别的我可不敢说,我们这个坊区哪里有房子要出租出售的,我都一清二楚,只在我这一家打听就够,省得你们费那个脚力。”
老板娘那么热情,叶小鱼也不好不说实话,“老板娘你可真会做生意,不过我们不是来买房的,而是来找人的。”
老板娘听这么一说,就更有兴趣了,“找人我也在行啊,在我们这个坊区,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你们要找什么人,是高是低,是胖是瘦?”
洛易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她好像也靠点谱,再加上自己的确也有些渴了,于是告诉自己不如坐下先歇一会,于是他也坐了下来。
他这么一坐,老板娘就知道自己的生意来了,脸上的笑容就更美了,给洛易倒了满满的一碗茶水。
洛易喝完茶后,便道,“那个人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体型偏瘦,应该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他在这里要么是租的房子,也有可能把房子买下来了,应该有十六个年头了吧,不过他来这里的次数应该不多。”
“十六年前就已经在这买了房了,而且还不经常过来,这不是马婶常提起的那个怪老头吗?”
老板娘很惊讶地道。
叶小鱼诧异地道,“老头?我们要找的可是一位中年大叔。”
“马婶家隔壁的房子十六年前就已经卖出去了,买主就是一名男子,年纪跟你们说的差不多,个子不高,体型偏瘦,而且也不爱跟人说话,马婶见过他几次,每次他都是微躬着背微低着头,对人爱搭不理的,所以马婶就叫他怪老头了。”
叶小鱼和洛易两人四目相对,这个特征完全吻合,看来他们是找对地方了。
洛易付了一锭银子后,老板娘给他们指明了房子所在的位置。
他们一路问过去,终于在一条巷尾找到了老板娘所说的房子,而且也见到了老板娘口中的马婶。
马婶一听他们来找怪老头的,忙道,“那个怪老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来了。”
洛易不能对他说实话,于是便撒了个谎,“他生病回乡下去了,让我们帮忙过来看看房子。”
“我还以为他买这所房子是为了养老用的,原来不是这样,敢情是银子多了没地方花,买来玩玩的,难怪都不见他添什么家具,而且还是久不久才来一次,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马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叶小鱼在代县跟马婶这样的大婶不少打交道,看到她那么八卦,忙对洛易说道,“洛大哥,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现在有马婶在,她一定会刨根问底,我们俩怕顶不了多久就露馅了。”
洛易点点头,“我们现在也不方便进去,若是让她知道我们没有钥匙,估计她得把我们送官,到时麻烦就大了。”
叶小鱼和洛易这么一和计,趁着马婶分神之际,他们二人偷偷地走开了。
回到安府的洛易,跟安墨离禀报了结果,末了他还道,“这开锁的事,要不要乐言?”
安墨离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你不怕她缠上你?”
洛易红着脸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属下会以大局为重。”
安墨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调查福公公,主要还是为了查蝶妃娘娘的下落,只有找到蝶妃娘娘线索,才能查到大哥的真正死因,所以这也算是私事,你跟随我多年,我也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让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吧。”
这样大发善心的安墨离让洛易有些不习惯,他违心地道,“大公子的事也就是属下的事,属下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