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满楼。
叶小鱼是没想到安墨离会那么大方,只是一个午膳他也弄得那么丰富,不仅她吃得心满意足,就连栓在香满楼门外的黄狗也吃得肚子滚圆,吃饱喝足的它,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
叶小鱼摸了摸它的脑袋,“狗子,承诺给你的可都兑现了,后会有期了哈。”
黄狗的尾巴摇得更殷勤,这时安墨离从楼上下来,只是瞥了他们一眼,抬脚就出了香满楼,叶小鱼见状,就要跟了上去,黄狗马上跟在她后头,叶小鱼几次赶它,它还是继续跟着,叶小鱼总算看出来了,狗子是跟她回家。
这可让叶小鱼很是为难,她好声好气地跟黄狗解释道,“狗子,不是我不肯带你回去,而是我实在没办法,我现在是寄人篱下,我说了不作数,除非是大人说留你下来我才能把你留下来,我们大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要不你自个去问问大人?”
这次黄狗没有听懂,只是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看到它的小眼神,叶小鱼有些不忍心,又松了口道,“我忘了大人不会狗语,要不我帮你去问问?”
看到黄狗摇摇尾巴,这个意思太明显了,叶小鱼只得无奈地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言而无信,我现在就去问大人。”
叶小鱼才转身就碰到了一堵人墙,叶小鱼怔了会,仰头看到了安墨离的那张俊俏的脸。
“大、大人,你是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的?”
安墨离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就在你说本官不是个好说话之人的时候。”
叶小鱼这会有点慌,大人平时虽有些腹黑,但至少没有那么小人,居然偷听她和狗子的对话,不过既然他都已经听到了,她也只好死着头皮跟安墨离求个情,“大人,既然你都听到了,看狗子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就收留它吧。”
安墨离嫌弃的眼神投在了黄狗的身上,薄唇轻吐道,“脏。”
叶小鱼马上会意地道,“没事,我保证给它洗干净了再带回府里。”
安墨离轻吐一字,“丑。”
“那是因为它太瘦了,让大人产生了错觉,等过些日子把它养肥了,白白胖胖的,大人自然就看得顺眼了。”
“会撒野。”安墨离这次说了三个字。
叶小鱼竖起了两根手指,“小的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看着它,不让它到处乱跑。”
安墨离又轻蔑地瞥了一眼黄狗,“费粮食。”
这下叶小鱼不淡定了,他家大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摆明他压根就不想拔口口粮给狗子,不忍再看到狗子可怜的小眼神,叶小鱼咬了咬牙,“以后狗子的口粮都由小的负责,绝不食府里的一米一肉。”
安墨离背抄起了手,“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叶小鱼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明白安墨离这是答应的意思时,安墨离已走出老远。
叶小鱼高兴地对黄狗道,“狗子,听到没有,大人这是同意你留下来了,你进了府以后可要乖乖的喔。”
黄狗兴奋地围着她,不停地摇着尾巴。
看到狗子这么通人性,叶小鱼在开心之余,又有些担心,于是便警告它道,“虽然它被收编进了安府,不过在府里可不像在外面那么自在,规矩多着呢,所以它跟我进了府后,可不能随便乱跑,而且只要一看到大人,记得转头就跑,千万不要被大人看到,要不到时我可保不住你。”
叶小鱼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向黄狗摆出了吓人的表情,黄狗歪着脑袋怔了一会,但不会便又咧着嘴,冲她摇摇尾巴。
叶小鱼心里琢磨着,狗子这会应该是听懂了,这才放心地让它跟着。
等叶小鱼回到大理寺时,看到洛易正在向安墨离禀报,叶小鱼没敢让安墨离看到黄狗,便带着它先去伙房打水冲洗。
听到洛易带来的消息,安墨离不由地挑起了眉梢,“王二炮已经看过骸骨,但不肯跟你说结果,而是非要见着本官才说?”
“正是,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属下心想他亲自见了大人也好,若是大人有什么疑问,也可以当面问他,属下已将他带到堂厅候着。”
安墨离虽觉得王二炮这厮有些无礼,但洛易的话也不无道理,也就默认了这个做法,跟着洛易往堂厅走去。
王二炮本来懒懒地站在堂下,但一看到安墨离出现,马上换了个人似的,急急地道,“大人,小人有事要报。”
安墨离坐下身,“骸骨已经看过了?可是冯赖子?”
“回大人的话,小人已经看过了,那具少了半截手指的骸骨就是冯赖子。”
安墨离眉梢轻挑,“确定无疑?”
王二炮拍着胸脯道,“我跟冯赖子做了十几年的兄弟,怎么可能认不出他,他的身上不光是只有少了半截手指这么一个特征,他还有一个特征,就是他右脚的第三个趾头明显比第一个还要长,他的这个秘密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刚开始看到他少了半截指骨时,小人还有些不确定,但看到他右脚的第三个趾头时,小人就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就是冯赖子。”
有了王二炮的肯定,安墨离的心里又多了分胜算,但看王二炮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想起他出现时,王二炮所说的话,于是他便问道,“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说有事要禀报?”
王二炮的脸上露出喜色,他殷勤地道,“大人高明,小人确是有事要向大人禀报。”
“说吧,是何事?”
这个时候,王二炮却显得吐吐吞吞,但他的眼里却闪着贼光。
捕捉到他的这一眼神,安墨离心下便明了王二炮要向他禀报的事怕不是免费的,于是他便道,“有话但说无妨,本官不会怪罪于你。”
王二炮这才放下了戒心,咧嘴一笑,道,“大人,前面那位官爷只是让小人去认冯赖子的骸骨,小人跟冯赖子兄弟一场,小人当然是义不容辞,不过另一具骸骨跟小人可没什么交情,若小人提供线索,小人是否可以拿到赏银?”
果真是贪婪之徒,安墨离在心里轻哼了一声,不过面上却毫无波澜,“说吧,你想要多少?”
王二炮心里犯了嘀咕,他起先还想拿个几十两银子,但安墨离这么一问,他的心里反而没有了底,他犹豫再三,最后只说道,“十两银子。”
安墨离的嘴角上扬,对洛易说道,“给他十两银子。”
在旁候着的洛易,二话没说,从腰间的锦袋里取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王二炮。
看着手中的银子,王二炮一脸的喜色,这时他再次听到安墨离没有温度的声音,“银子你也拿到了,若是你敢糊弄本官,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王二炮吓出了一头的冷汗,他这才明白安墨离冷面罗刹的绰号不是白来的,好在他本也没打算要提供假线索,他战战兢兢地道,“大人放心,就算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糊弄大人您。”
安墨离没有说话,王二炮这才放心下来,便又道,“大人,小人要禀报的线索,跟另一具骸骨有关,在冯赖子失踪前小人曾见过冯赖子在小酒馆附近与人交头接耳,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再加上小人身边又有酒友催促,就没有过去,不过小人看到那人是名男子,他的个头比冯赖子高,大概高出半个头这样,小人记得杂耍班的班主好像也是这么高的个头,便以为与冯赖子在一起的是班主,但小人看到那具骸骨时,发觉当年小人想错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的身长虽跟班主的差不多,但体形要大些,而且他们见面的时候,杂耍班已经离开了京城,所以当时与冯赖子见面的应该就是那个人。”
安墨离本以为冯赖子为了谋十两银子,会说出些不痛不痒的线索,没想到他所想的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可曾见过此人?”安墨离追问道。
王二炮摇了摇头,“当时天都黑了,而且他又背对着小人,小人没看清,不过像这样身长的男子不多见,若是认识的,光看背影小人也能认得出。”
虽然王二炮只是个市井无赖,但以他的贪婪,若他真的认识与冯赖子见面之人,一定不会放过讹他银子的机会,所以他相信王二炮没有欺骗他,他接着又问道,“他们在哪家小酒馆的附近,小酒馆的名字可记得?”
“这个小的记得,就是永义坊南一巷巷尾角潘二娘开的那家二娘酒馆,她家的酒不掺水,现在还开着呢,而且二娘的记性好,就连我多年前欠她一个铜板的事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兴许她还能记起点什么。”
这个消息让安墨离看到了希望,此刻他只想让洛易尽快找到潘二娘,洛易领命便出了堂厅。
洛易才出堂厅,就看到叶小鱼跟着一只狗子站在外面。
叶小鱼主动打招呼道,“洛大哥,要出去查案啊?”
洛易瞅了眼她身边的狗子,应声道,“是啊,你这狗子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听说大理寺最近新进了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