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歪着脑袋看着叶小鱼,似乎正在思索,不一会它像是听懂了叶小鱼的话,摇了摇尾巴,撒腿就朝叶小鱼后面的宅子去,叶小鱼忙跟了上去。
黄狗进入巷子后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两只小眼睛看了看前方,瞅了瞅叶小鱼。
叶小鱼看到了一个狗洞,顿时明白手上的这根尺骨确实是狗子从宅子里叨出来的,叶小鱼开心地抚摸黄狗的小脑袋,“狗子,这回你可是立大功了,回头让大人奖给你两个大鸡腿。”
黄狗马上咧开嘴,兴奋地摇了摇尾巴。
这会不见洛易出来,他应该还没有发现骸骨,这个狗洞又太小,她也钻不进去,叶小鱼只得采用他们约定好的办法,若是外面有异常,就学乌鸦叫。
叶小鱼同将手搭在嘴边,学起了乌鸦叫,连叫了十声后,洛易从院里跃出,落在了她的面前。
他看看四周,发现除了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外,并没有其他人,不解地问道,“小鱼姑娘,你这么急着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只流浪狗?它瘦得都见骨头了,不像有什么攻击力。”
黄狗马上冲着洛易龇牙咧嘴,表达自己的不满,叶小鱼见状,赶忙举起手中的尺骨道,“洛大哥,你误会了,不是狗子要攻击我,而是它在宅子里发现了这个,人的尺骨。”
“人骨?在梅氏的宅子里发现的?”
“我问过狗子了,它说就是这。”
洛易虽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道,“若院里真的人的尸骨,那就好办了,小鱼姑娘,你问下狗子,能不能给我们带个路。”
叶小鱼点点头,忙转头跟黄狗商量道,“狗子,你听好了,我们是大理寺的官差,现在正在查案,不过因为没有正常的理由搜查这所宅子,你若带我们找到其他的骸骨,那就立了大功一件,到时大人一定会赏你一只烤鸡。”
狗子像是听懂了一样,朝着叶小鱼摇摇尾巴,将两只前爪爬在地上,从狗洞匍匐着进了宅子,看他们没有跟上,在里面叫唤了一声。
看傻了眼的洛易被它这么一叫唤,回过了神,看四周无人,又跃墙进入了宅子里,剩下叶小鱼在外面继续耐心地等待。
但这次她没有等得太久,就再次看到了洛易。
叶小鱼忙着知道答案,主动问道,“洛大哥,怎么样?”
洛易的脸上露出了肃色,“确是有一具骸骨,就埋在内屋的床下,要不是被狗子给刨出来,我还真的没想到。”
“这里是梅氏的宅子,在她的宅子里发现了骸骨,应该跟她脱不了干系。”
“我也是这么想,现在宅子里发现尸骨,我们就有理由进去搜查,我在这里看着,你去通知大人。”
叶小鱼点点头,撒腿就朝大理寺跑去,一路上她都不敢停下来,生怕误了大事。
来到大理寺时,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案几上有杯茶水,如在沙漠中看到甘露一样,忙扑了过去,一口气将茶水饮尽,喘了口气后才对安墨离道,“大人,在梅氏的宅子里发现了骸骨,洛大哥还在宅子外面守着,让我过来禀报大人,我把发现的尺骨也给带来了。”
叶小鱼从布袋里拿出了那根被狗子发现的尺骨,喜悦之情不言而喻。
安墨离看着他白玉茶杯上留下的黑指印,额头上露出黑线,杯子是不能要了,但看在叶小鱼他们此行有收获的份上,他只好隐忍。
洛易不在,他正要安排报案人,叶小鱼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大人,我们已经有了现成的报案人。”
安墨离没想到叶小鱼他们这次那么顺利,不仅发现了骸骨,还找到了报案人,他整装待发地道,“带上报案人,我们现在就出发。”
“报案人就在门口,我现在就让它进来。”
叶小鱼说完,马上叫了一声“狗子”,黄狗摇着尾巴出现在了屋外。
安墨离瞬间一怔,眉头蹙起,“它,就是你所说的报案人?”
叶小鱼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手举着尺骨,兴奋地道,“就是它,这次还可多亏了它,要没有它从洞口里叨出这根尺骨,我们还不知道宅子里面埋有尸骨呢,所以我答应它大人会赏它一只烤鸡。”
安墨离的脸黑了几分,但想到以大局为重,又继续隐忍下来。
——
半柱香后,安墨离带着几名衙役出现在梅氏的宅子里,此时正在冷眼看着叶小鱼。
叶小鱼边整理在院里其他地方找到的骨头,边解释道,“这几根应该是狗子叼到其他地方去玩的,我一会就可以把它拼凑好。”
她将零散的骨头拼凑在从床底挖出的骸骨上,一块、两块、三块
很快她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骸骨。
她正要高呼大功告成的时候,却发现手里多了一根股骨,她又仔细地看地上拼凑好的完整骸骨,自言自语道,“没错啊,骨头都齐了,为何还多出了一根?难不成这院子里还有其他的骸骨?”
安墨离耳尖,已经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确定你手中的骨头是多出来的?”
叶小鱼将那根股骨放在地上相应的位置上,安墨离看到了两根同样的形状的骨头,叶小鱼的声音响起,“这是根左股骨,但现在的这具骸骨已经有了左股骨,所以这根左股骨是多出来的。”
眼见为实,也不容安墨离再有怀疑,才要让衙役细查其他的房间,叶小鱼却把在门口坐着的黄狗叫了进来,把刚才放下的股骨重要拿起,伸到黄狗的面前。
“狗子,这根股骨不是这具骸骨身上的,它是从哪里找到的,能不能带我去?”
黄狗像听懂了她的话似的,摇了摇尾巴,转身朝屋外跑去,叶小鱼跟了上去,黄狗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伙房,跑到灶台口前用前爪拔了拔里面的灰,叶小鱼看到了一节骨头,她忙叫住了黄狗,黄狗停止了动作,摇着尾巴在一旁乖巧地蹲着。
叶小鱼将那节骨头上的灰给扒净,看清楚了它的形状,那是只左手骨,她回过头,对站在门外的安墨离道,“大人,又发现了一只左手骨。”
这只左手骨的发现,让安墨离也意识到灶台里还有一具骸骨,他让衙役将灶台上的搬开,然后再把灶台给凿开,衙役动起了手。
灶台建得并不牢固,衙役找出工具没几下就把它敲掉了一个角,露出了人的右股骨和脚骨,这样的收获让衙役们的干劲十足,他们再接再厉,很快就将灶台给拆了,露出了一具少了根左股骨的骸骨。
叶小鱼将之前找到的左股骨放到相应的位置,她对比了一下大小和长度,发现死者的右股骨很相近,于是便对安墨离道,“大人,多出的那根左股骨,是这具骸骨所缺失的部分。”
刚才叶小鱼的所为,安墨离已看在眼里,他微微颔首,“本官知道了,尽快验尸,本官要知道他们的情况和死因。”
这具骸骨上面还沾有灰,叶小鱼打算先从第一具骸骨验起。
“死者是名男子,年纪在二十七至三十岁左右,身长七尺六寸,左肩明显低于右肩,他肩胛骨上方有骨裂的痕迹,不排除他生前胳膊被摔断过,所以才会造成他的高低肩,她的骨头发黑,不排除是中毒而死。”
叶小鱼边说边从布袋里取出了三根银针,一根插在头骨,一根插在胸骨,还有一根插在骨盆,等她再将它们取出来后,发现除了骨盆处的银针没有变黑外,插在头骨和胸骨处的银针有不同程度地变黑。
“胸骨处的银针最黑,毒应该是从口入,时间应该不长,所以没有蔓延到其他部位。”
叶小鱼的验尸结果,安墨离听得真切。
凶手下毒的时间不长,而且又冒险藏尸在宅子里,从这里可以推测,死者被杀很有可能是凶手临时起意,并不是长期谋划。
王保德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并州,据他的消息得知,这两日王老将军跟梅氏就要到达京城,处理王保德的后事。
王老将军刚死了儿子,若得知自己的儿媳妇又跟两起命案有关,怕会承受不了,到时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他更怕的是,没有证据证明,梅氏一口否认,他反落得栽赃嫁祸的嫌疑,他得趁他们抵达京城之前,把事情查明。
若在宅子里只出现一具骸骨,安墨离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就是阿二,但出现在伙房的那具骸骨又是何人的?或者说在伙房的那具骸骨才是阿二的?
安墨离正在思考的时候,叶小鱼已经赶到伙房去验第二具骸骨,很快她就回到内屋向安墨离禀报。
“大人,第二具骸骨已经验好了,也是一名男子,身长七尺三寸,年纪在二十七至三十岁左右,此人的头骨后侧有一处明显的凹陷,这应该就是他致命的原因,看他头骨凹陷的大小,跟我们在乱坟岗挖出的那具头骨有钝伤的骸骨很像,很有可能他也是被同种凶器所伤,不过还得将这具骸骨抬回去对比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