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嫌弃的叶小鱼,才要张嘴争辩,但想到自己吃的就是安墨离府上的米,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翻个身继续睡她的大觉。
安墨离的心情大好,躺在床上睡了个好觉。
没被安墨离恶梦惊扰的叶小鱼,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被褥,就回自己的屋里。
刚梳洗好的她,一打开门,就看到洛易快步走了过来,她有了不祥的预感,“有命案发生?”
“刚回京的王将军死了,”洛易在脸上做了比划,“脸上也被划成了笑脸。”
“连环杀人案?大人呢?”
“已经先行出发。”
又是她落在最后,叶小鱼忙带上门,跟着洛易一块上了马车。
马车来到了王将军的府邸,将军府的下人领着他们进了府,还没走到王将军的屋子,叶小鱼就闻到了血腥味,看到严朗站在附近,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
“严大夫,大人呢?”
“就在里面。”
看到叶小鱼就要进屋,严朗提醒道,“水的味道不对。”
叶小鱼点点头,抬脚进了屋,闻到重重的血腥味,她顺着血腥味,绕过屏风,来到了浴间,看到了安墨离,一脸凝重地盯着对面的浴桶。
叶小鱼看过去,看到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仰面躺在鲜血染红的浴桶里。
叶小鱼戴上手套,小心地上前,走近时才发现,死者的眼珠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而他的嘴角也是被切开,创口直达耳垂下,深可见骨。
来到口鼻处,浓浓的酒气中,隐约可闻到曼陀罗的味道。
他的上半身未被泡在水中,身上有的只是旧伤,并非见新伤。
叶小鱼才要检查他的下半身,闻到水里除了血腥味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想起严朗的叮嘱,从布袋里掏出银针,往水里一探,再拿出来时,发现银针变了颜色,但并非黑色。
叶小鱼不确定水里是否有毒,于是便道,“大人,浴桶里的水有问题,还要再验过,现在要验王将军下半身的话,还得先将浴桶里的水舀出。”
安墨离同意她的做法,让两名衙役用瓜勺将水舀到一只空桶里。
当浴桶里水位的降低,渐渐地露出王将军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看得衙役的腹内翻腾,冲出屋外扶着廊柱大吐。
还得保护安墨离的洛易没法逃,只得把目光往旁边挪了挪,减少不适感。
叶小鱼凑近浴桶仔细察看,“王将军的下半身像有被啃咬的痕迹,是何物现在还无法判断,从王将军的尸斑上看,他的死亡时间是在五至七个时辰之前,口中也有曼陀罗的味道,从血液凝固的程度来看,眼珠子被摘除的时间和嘴角被切开的时间差不多,但这次不同的是,它们都是在王将军死后造成的。”
“死后?难道是模仿做案?”洛易问道。
“说不好,王将军嘴角的创口边缘平整,跟孙公子和姜公子的差不多。”叶小鱼补充道。
“用的是同一把凶器,死状既相似,又有所不同,而且这次看来更前两次更血腥,这意味着什么?”洛易越想越不明白。
“王将军的尸体上还残留有毒,得将尸体连带浴桶一块带回大理寺,进行进一步检查,若是家属同意剖尸,应该还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安墨离也正有此意,于是叶小鱼先回大理寺,而安墨离和洛易留下来勘查现场。
据守在屋外的下人所说,昨夜王将军从外面回来就要沐浴,他们将水提进去后就出来了,当时屋里只有将军的侍妾曾氏在里面伺候,后来不知怎地被将军骂了出来,最后屋里就只有将军一人。
直到卯时,送水过来的下人不小心把铜盆摔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但屋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觉得不对劲,门从里面上了栓,他们推不开,就去叫来了管家,撞门进去后发现王将军死在了浴桶里。
但门栓被上之前,他们进去查看过,当时将军躺在床上就寝了,怎么会无端地死在了浴桶里。
安墨离正在查看被撞坏的门栓。
门栓的断裂面不规则,的确是被被暴力撞坏。
安墨离再来到窗户前,仔细查看窗户的情况。
洛易做了介绍,“下人进来的时候,窗户也上了插梢,加上已上的门栓,可以说当时这里就是一间密室。”
“最先进来的下人可有做过调查?”
“属下问过管家,这些下人都是家生子,很可靠。”
“王将军的曾氏呢?在王将军死之前,她也曾进过屋里。”
“属下已派衙役让她在屋里候着,随时等候大人的盘问。”
王将军没有出过屋,血迹出现的地方只是在浴桶及周边,地上也没有拖痕,所以浴桶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或是其他可疑的东西,现在只有通过盘问来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安墨离先见了王将军的侍妾曾氏。
曾氏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见到他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安墨离等她平复下来后,才开始问话。
曾氏边用丝帕抹泪,边回道,“昨夜将军从外面回来,一身的酒气,一直吵着要沐浴,妾身便让下人打来水,就要伺候将军,谁知将军烦妾身烦,把妾身赶了出来,妾身就往西厢的屋子,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来,直到卯时,就听到将军死了的消息。”
曾氏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啼哭。
“你出来的时候,屋里可有什么异常?”
曾氏停止了啼哭,“当时妾身忙着伺候将军,也没顾得上看其他的,再加上后来将军心情不好,把妾身骂了一通,妾身更没心情去关心别的了,匆匆忙忙地就出了屋。”
“王将军的心情不好,知道是为了何事?”
“将军的事妾身怎敢过问,估计是去吃酒的时候在哪置的气,无处可发就朝妾身来了。”
“当时王将军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曾氏垂首思索,不一会便道,“将军喝醉的时候,就是这样,妾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曾氏所言的时间与下人所说的对得上,让曾氏离开后,安墨离接着问管家王祥。
“王管家,王将军这次回京,府上可都是你在张罗?”
“回大人的话,都是小人在张罗。”
“你可知王将军昨夜外出的时候,跟着去的人是谁?”
“杨参军和两名士兵。”
“为何本官没看到他们人?”
“昨晚他们送少将军回来后,少将军便放了他们假,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窝着,少将军出事后,小人就派人去寻他们了。”
“昨夜王将军回屋后训斥曾氏的事,你可知道?”
“回大人的事,小人当时就在屋外候着。”
“可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就是一些醉话,无非就是少将军不让曾姨娘在跟前伺候,让她滚出去的话。”
“对于曾氏,你知道多少?”
“曾姨娘小人也是第一次见,只知道她姓曾,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王保德回来也不过一日,管家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安墨离这会要得到王保德家眷关于剖尸的许可,于是便道,“你家夫人可在?”
管家犹豫了下,“夫人正在佛堂。”
这让安墨离感到诧异,他提出要见王夫人,管家忙去安排。
安墨离和洛易在下人的引导下,来到了侧厅,见到了正垂目手拨动佛珠的王夫人。
感觉到有人来,王夫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安墨离坐下后,便道,“将军惨死家中,是妾身对菩萨的诚意不够,妾身正在求菩萨庇护其他家人,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王夫人古怪的举动让安墨离有些不适,“本官只是照例来询问些情况。”
“妾身整日在佛堂礼佛,可能知道的不多,不过但凡妾身知道的都会告知大人。”
“王将军的尸体因为损坏得严重,本官希望通过剖尸,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不知王夫人意下如何?”
王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歉意,“这事妾身做不了主,还得公公决定。”
王老将军远在并州,就算他同意,这一去一回,也得几天的时间,尸检的意义也不大了。
安墨离不知王夫人真实用意,于是又问道,“夫人与王将军夫妻多年,可知他有什么仇家?”
“不怕大人笑话,妾身虽嫁入王家多年,但对将军的事知道的并不多,恐怕大人得去问妹妹。”
王夫人口中的妹妹,应该是王将军的另一位夫人,只是一直不见她露面,估计在府中的可能性不大。
在王夫人这里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安墨离便结束了与她的对话。
后来问过管家才知道,王夫人口中的妹妹是王将军的另一房妾室梅氏,不过她现在远在并州。
跟随王将军外出的官兵没找到,安墨离考虑再三,决定先回大理寺看验尸的结果。
他们到达停尸房时,王将军的尸体已经被搬到了验尸台上。
叶小鱼正拿着镊子在王将军的残体上取出某物,刚放到碟子里,扭头就看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