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提出了疑问，“若孙大人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为何甘心在右拾遗上的位置上呆上三年？”
洛易这个愣头青硬是把冷青给问倒了，他默默地看向安墨离，“这么具有挑战性的问题还是交给你们大人吧。”
安墨离镇定地道，“姜长青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所以他们之间还是存在交易，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字画收藏，就应该是其他的。”
冷青摸了摸下巴，“不是这些，难不成是美女？可据我所知，姜大人并不好色。”
“不好女色，总还好其他的。”
这句洛易听得明白，“就像小鱼姑娘，别的姑娘喜欢的她都不喜欢，就只爱验尸和吃。”
冷青点点头，“洛易，你的这句话太形象了，我大概有些懂了，姜大人可能有什么别的喜好，而孙大人正好能投此所好，只是这种喜好见不得光，所以姜大人为了面子，把它给藏了起来，我知道该去哪里打听了，你们慢慢吃，别浪费了。”
冷青直接操近道，从窗台跳了下去，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
“大人，我们今天要去哪里查？”叶小鱼主动问起。
昨晚安墨离就已经想好，“去勾栏瓦舍走走。”
又是勾栏瓦舍，这让叶小鱼想起那个消失的倪大志，不知安墨离这次查的是什么，但当洛易拿着那张与孙公子和姜大人相同的笑脸画像，叶小鱼顿时明白过来。
只是他们问遍了色栏瓦舍的杂耍班和戏班，但没有人能认得出是哪里的脸谱。
这是安墨离想到的两起凶案的共同点，但现在线索再次中断。
跑了一个上午，叶小鱼肚里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光了，看到一家串串店，再闻到麻辣香味，叶小鱼的大脑就不受控制，双脚很诚实地朝店里走去。
老板娘热情地招待她，“姑娘，来吃串串啊，我们店里的串串可香了，荤素搭配，再加上我们独家的蘸料，保证你吃了一串，还想再吃两串，吃了三串，还要再来十串。”
“来三十串。”
“好咧。”
好不容易做成一单生意的老板娘，马上从后厨搬出了一个麻辣底锅，安墨离和洛易也正好进了店，洛易被底锅浓浓的麻辣味给呛住了，忙从怀里掏出汗巾，揣在怀里的画像掉到了地上。
老板娘热心地拾起，看到了上面的画像。
“这位公子，你怎么会有笑娃的画像？”
“笑娃？”叶小鱼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道。
老板娘好奇地反问道，“这上面画的不就是笑娃吗？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叶小鱼赶忙问道，“笑娃是什么东西？”
“就一瓷娃娃，因为它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所以就叫它笑娃了。”
“它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老板娘想都没想，“还能有啥特别的含义，不就跟你们京城的福娃一个意思嘛，仓州那一带土地少，黄沙多，那是一个穷，老百姓谁不希望过上好日子，每天都能笑口常开，所以就把这美好的愿景寄托在这个瓷娃娃身上了。”
这样的结果，着实超出了安墨离他们的意料，洛易看不明白了，“仓州穷人家常见的？难不成凶手是仓州人，因为家境贫寒，有了贫富心理，所以看到孙公子和姜公子后产生了杀心，而后又故意在死者的脸上留下自己的标志。”
“凶手又是如何选中他们二人的呢？”这点让叶小鱼没想明白。
“应该是随机的吧，可能在哪里听到别人八卦时知道了他们二人。”洛易也不是很确定。
安墨离却否认道，“孙、姜两家都是官宦人家，而且要实施这样的犯罪事先要踩好点，做好周密的计划，才可能不露出破绽，所以不会是随机杀人。”
叶小鱼这时也想到了什么，“会不会这个人与两家都有联系，对两家的情况都很熟悉？”
安墨离这才感到他一直围绕着孙、姜两家的人打转，疏忽了这种可能性，“这个人既不是孙、姜两家的人，但又可以正常地出入两家而不被人怀疑。”
“这样算起来也不少，给伙房送柴米的伙计，给两家置办嫁妆的裁缝店、珠宝店、喜饼店什么的，这进进出出的也得小十人呢。”洛易一一地数道。
叶小鱼又进一步地筛选，“给伙房送柴米的伙计，只会送到伙房，不会进到主人家住的院子，不过两家都在置办嫁妆，那些伙计是可以进到院子。”
随着这条线索变得明朗，安墨离的心情也变得大好，串串也不吃了，拉着叶小鱼他们继续查案。
一番调查下来发现，孙、姜家两家定制嫁衣和首饰的店家一样，都是玲珑阁和寻珍斋，洛易对掌柜和伙计进行询问后，将消息带回了大理寺。
姜家是玲珑阁的老主顾，而且这次姜家娶亲和嫁女的嫁衣都交给他家，玲珑阁的掌柜很重视这桩生意，每次上门都是由掌柜和两名伙计一块前往。
为了嫁衣之事，掌柜带着伙计跑了不下十趟，到了府上，他们一直就在小姐们的屋里呆着，哪都没去，而且当时管家和下人都在场。
洛易去问了寻珍斋，情况跟玲珑斋的差不多。
安墨离他们一行前往孙、姜二府确认他们的证词，他们先来到姜府。
姜府的管家证实了他们的说法，案件又回到了原点。
安墨离总觉得这里面应该有些某种关联，但一时找不到问题的所在，他又开始无意识地在纸帛上画起了圈圈。
叶小鱼正在将打包回来的串串加热，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麻辣味，把刚要进屋的冷青又给呛了出去。
他重又进来时，看到正拿起串串的叶小鱼，“小鱼，你这是要把大理寺办公的地方变成串串馆啊？”
叶小鱼抱歉地道，“我也不想，只是实在太饿了，另外这串串也付了银子，不吃就浪费了。”
冷青的一双凤眼瞅了瞅热气沸沸的串串锅，“好像挺好吃的样子，我也试试。”
冷青拿起一串，吹了吹气，就送进了嘴里，边嚼边赞道，“不错，味道还挺正的。”
叶小鱼看着更馋了，也忙把手中的串串给送到口中。
看着吃得香的二人，安墨离的心情更糟糕，他连咳数声，只是无人理会，这会洛易去买吃的，他只得自己发声。
“二位，好吃？”
叶小鱼和冷青同时点点头，安墨离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冷青没发现他的异样，道，“我奔着姜大人的怪癖去调查，那些烟花之地，还有倌馆都去了，没发现他有什么怪癖。”
叶小鱼停下了筷子，“这么说姜大人没有问题了。”
冷青又拿起了一根串串，“怪癖是没有，不过还是让我发生了不一样的地方，比起如意阁那些地方，姜大人似乎更喜欢去逛特别的地方。”
冷青话只说半截的毛病看来得改，还没等安墨离出言，叶小鱼发了声，“冷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冷青嘻嘻一笑，“也是美人聚集的地方，只是那里的美人不常见得到，能进去的人都是非富既贵。”
“异域阁？”
“没错，那里的异域美人能歌善舞，鼻梁又挺又直，眼睛又大又深邃，跟我们中原的美人就是不一样。”
叶小鱼忽然想到了什么，“孙小姐不就长那样吗？”
冷青有些意外，“孙小姐？你是说孙大人的千金孙瑶？都说她是美人胚子，我倒从没见过，若她真长了一张异域脸，倒是长在了姜大人的喜好上了。”
“可娶孙小姐的是姜公子，而且之前姜大人相中的儿媳妇也并不是孙小姐。”叶小鱼认真地提醒道。
冷青摸了摸下巴，“那倒是，姜夫人可是郭国公的侄女，谅姜大人也没那个胆在姜夫人的眼皮下偷吃，而且他在异域阁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举止，不过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安墨离从他们二人的对话，也想到了什么，第一，第一次见孙瑶的时候，叶小鱼就提到过孙瑶与孙弘元长得不像，那时候她就看出孙瑶的五官有异域人的特征，只是没有纯正的异域人那么明显，当时他就没往这方面想，第二，就是姜文杰之所以与孙长青联姻，难道真的是因为孙瑶的原故？但为何他之前并没有此意？
安墨离直觉这些疑团若是不能解开，他们很能再有什么进展，再次上孙府询问孙瑶时，她刚学完茶艺，看到他们的到来，她既不紧张，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安墨离直接问她道，“孙小姐可曾听说了姜翰胜的死讯？”
孙瑶点点头，“我的丫环小梅已经告诉我了。”
“孙小姐可有何想法？”
孙瑶平静地道，“很抱歉，安大人，民女还未嫁到姜家，没有什么立场去评价姜公子的死。”
孙瑶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让安墨离觉得她并不在乎与姜翰胜的婚事，安墨离又试探地道，“孙小姐之前有提到，孙公子之所以会同意与姜小姐的婚事，全是因为令堂，不知道孙小姐与令堂的关系如何？”
孙瑶的羽睫闪了闪，“民女那时还小，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