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宗案子,叶小鱼又犯了嘀咕,“孙大人不让给孙公子剖尸,就只能把孙公子的尸体再检查一遍,看还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严朗饶有兴趣地道,“是不是新郎被吊死的那起案子?”
叶小鱼仔细地介绍,“新郎的颈部的白绫和他双臂上的是连在一块的,但他的颈部没有出现严重的鞭痕,而且他的舌头也没有伸出口外,不像是被勒死,他死前有服过含有曼陀罗的药物,嘴角被划出了两个大口子,身上还有着新旧不一的鞭伤,看起来更像是被谋杀,但我们在现场找不到匕首和药物。”
严朗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光听你这么说,老夫都觉得残忍,新郎之死,要么是自杀,要么是被谋杀,不过按你刚才所说,老夫觉得他既不像是自杀,也不像是被谋杀。你想想看,若他是自杀,或是有人将他伪装成自杀,直接将绳索往他的脖子上一套一拉,不就完事了吗?何必弄得那么复杂,依老夫看,应该是另有隐情。”
严朗的话提醒了叶小鱼,“对了,我检查死者的下身时,发现他有勃起的反应。”
比起安墨离和洛易的不自在,严朗很干脆地道,“这种问题老夫也不在行,问老夫还不如去问烟花之地的那些姑娘,这方面她们才是行家。”
叶小鱼拍着大腿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如意阁。”
安墨离清了清喉咙,不着痕迹地道,“你跟洛易去吧,本官还有事要回大理寺。”
叶小鱼也不疑有他,忙叫上洛易一块出发,安墨离已经发了话,洛易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如意阁的老鸨看到他们两人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两位大人,最近我们如意阁可没来人命。”
“我们前来只是在查其他案子,有一些事情想要打听一下。”
老鸨听到不是找自己的麻烦,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两位大人不早说,吓得民妇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你们尽管问,民妇一定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叶小鱼便问起关于男子在双手被绑住,及其难受的情况下,为什么下身还会勃起的问题。
老鸨听罢,扑哧一笑,“民妇还当是什么难解的问题呢,这种反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叶小鱼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便又强调道,“双手被绑,而且还是痛得要死,下身怎么还会有反应?”
老鸨的手帕一甩,媚眼轻挑,“你是个姑娘家不知道也正常,而这位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懂得房中乐事之人,这种事光凭嘴是说不清楚的,不如你们晚上再来,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叶小鱼想都没想,赶忙答应下来。
洛易却是苦着一张脸回到大理寺,向安墨离禀明情况后,直接道,“大人,今晚的差事还是换个人跟属下一块去吧。”
安墨离知道老鸨要让他们看的是什么,那种画面确是不适合跟一个姑娘家去看,见洛易如此别扭,安墨离答应了他的请求。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临出发时叶小鱼发现搭档换成了安墨离,不解地问道,“洛大哥呢?”
“本官另派他别的差事。”
叶小鱼也没做多想,她现在一心只想解开孙公子的下身之谜。
如意阁的老鸨没有想到安墨离会亲自前来,忙热情地款待,糕点、瓜果、小吃和茶水全都备齐给他们。
叶小鱼打量着屋子,“老鸨,不是让我们晚上来,看了就能解开白天的疑惑了吗?可我什么也没瞧出来。”
老鸨的嘴角上提,殷勤地道,“你一个姑娘家心急什么,民妇怎么敢唬,你跟我来。”
叶小鱼不知所以,跟着老鸨来到一幅字画前,只见老鸨掀开字画,露出的白墙上有个铜钱大小的洞眼,叶小鱼好奇地走了过去,通过洞眼,看到了另一间屋子的床榻,叶小鱼就算再迟钝,现在也知道这个洞眼是拿来干什么的了,她默默地离开了那个洞眼。
老鸨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现在还没有人,等听到有叫声的时候,你们再去看,自然就会明白了,大人你们就慢慢地坐着等,民妇就不打扰了。”
老鸨一离开,叶小鱼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水,安墨离虽然不习惯这样的叶小鱼,但一想到不久会出现的画面,心里别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屋子里一时安静到只听到叶小鱼嗑瓜子的声音。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二人就听到隔壁传来叫声,叶小鱼没敢动,可随着叫声越来越大,叶小鱼忍不住了,起身掀开字画,对着洞眼观察隔壁房间的动静。
不一会,她便招呼安墨离道,“大人,你也过来看看。”
安墨离的手一抖,杯里的茶水洒在了他的外衣下摆。
见安墨离没有反应,叶小鱼又继续催促,安墨离实在憋不住了,走过放下字画,压低声音道,“叶小鱼,该看的都看了,还看那么久,你也不怕长针眼。”
叶小鱼把字画掀起,继续盯着洞眼看,嘴里还嘀咕道,“正看到关键时刻,捣什么乱。”
安墨离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才要再放下字画,叶小鱼的一只手死死地把它按在了墙上,嘴里小声嚷道,“还真的是像老鸨说的那样。”
安墨离这才感到叶小鱼是真的在查案,好奇心顿起的他,忙把叶小鱼推到一边,自己干起了偷窥之事。
通过洞眼,他这才发现隔壁床榻前的一名男子赤裸着上身,尽管他的身上有不少的伤痕,,安墨离听说过有些人有种怪癖,,原来传闻是真的。
安墨离默默地放下字画,回到了圆凳前。
叶小鱼问道,“大人,孙公子会不会也有这种怪癖?”
安墨离调整回原来的状态,“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匕首、鞭子和药物。”
这个事实让叶小鱼再次感到迷惑,“会不会是有人藏起来了,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孙公子有这种怪癖?”
安墨离将调查到的信息重新梳理,“孙夫人和孙瑶都说孙大人一心望子成材,但孙公子并没有任何功名在身,若让外人知道他还有这种怪癖,孙大人更觉得脸上无光,所以他把孙公子自虐的工具藏了起来,不让这宗丑闻传出,这个理由也合情合理。”
叶小鱼想了想,又道,“刚才隔壁大哥的叫声,我们隔堵墙都能听到一清二楚,孙公子身上有那么多伤,他自虐的次数应该不只一两次,难道孙府里的人一次都没有听到过?”
安墨离想起小柳子说过,他并不知道孙公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而矛盾的是,孙公子很少出门,而且自虐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孙公子只可能在自己的屋里动手,所以小柳子有可能在撒谎。
第二日,安墨离他们再次到孙府,传唤了小柳子,但面对安墨离的怀疑,小柳子还是再次否认,“大人,小人真的没说谎,小人真的不知道公子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每次公子独处的时候,小人都在院子里候着。”
安墨离这时示意屋里的洛易,很快院子里的人听到屋里传来的叫声。
小柳子慌了神,“大人,小人说,小人刚才撒谎了,公子独处的时候,小人也不是每次都在院子里候着,刚开始小人还在院子里候着,只是后来发现公子也没什么事找小人,公子再独处的时候,小人就偷偷地溜出去玩耍了,至于公子在屋里做了什么,小人真的不清楚。”
若孙弘元有自虐的行为,他会不会是自杀?这桩被胁迫的婚事完全可以成为他自杀的动机。
安墨离再次来到现场,想像若孙弘元是自杀的话,他会怎么做?
孙公子死时的白绫还挂在床顶的横梁上,叶小鱼正仰头盯着看。
安墨离走了过去,“看来了什么?”
“没看出来,所以小的一直在看,小的觉得严大夫说得有道理,若孙公子真的是自杀,为何要弄得那么复杂,他既然选择自残,为何还要在颈间弄一条白绫,这样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他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
孙弘元虽然性格孤僻,但也不是没脑子,安墨离也觉得那条白绫应该有什么用意。
这时叶小鱼上了床榻,双膝跪在床榻上,手臂伸开套在白绫结里,摆成孙公子死时的样子。
洛易一进屋,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小、小鱼姑娘,你是要干什么?”
叶小鱼的脑袋刚套进那一个白绫结里,她试着垂下头后,纳闷地看着上方道,“不对呀,若是要吊死,光靠这个白绫结没用,这个白绫结没法产生拉力,将孙公子的脖子吊起。”
这时安墨离也看出了问题,他也上了床榻,在床顶的横梁上仔细察看。
他们两人的举动,让洛易看傻了眼,心里暗忖,小鱼姑娘一个人疯就算了,现在连他家大人也跟着疯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墨离看到横梁中间位置的灰明显要少,似乎曾经被什么擦拭过,他再看了看系在叶小鱼颈间的白绫结,后面有被摩擦过的痕迹,安墨离联想到叶小鱼刚才说的话,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让洛易拿来两条白布、一个铁环和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