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鱼也觉得这祸是她惹的,于是便道,“大人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大人,不过要是老夫人问起这画册是怎么来的,我要怎么说她才肯相信是我在地上捡到的?”
安墨离才要跨过门槛的脚收了回来,转身回到了案几前,快速地将《竞春录》从叶小鱼的手里夺过,“此事还是交由本官处理,省得你越抹越黑。”
叶小鱼正求之不得,“大人办事小的放心,小的相信大人一定会保住我们的清誉。”
安墨离一阵头疼,这会知道害怕了,刚才还那么主动地招呼春婶浏览,真不愧是叶小鱼,只有她才能干出这样的事,不过事情已经出来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解决,他来到许太君的屋里,主动坦白。
没想到许太君的嘴角上提,“画里的画功可好?”
安墨离没有叶小鱼那么胆大,只能道,“孙儿还没来得及看。”
许太君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没想到啊,我们离儿终于开窍了,看来我要当曾祖母的愿望就要不远了。”
安墨离没想到许太君会扯到这成亲生子的事上,忙澄清道,“这画册是冷青不小心落下的,跟孙儿没关系。”
“不用撇得那么干净,祖母明白的,不过祖母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不小心落下的这本画册,你还没那那么快开窍,我看你和小鱼姑娘也挺着急的,不如趁早把你俩的事给办了?”
“不急不急,我与她还没到那一步。”
“都发展到一同看画了,还不急?”
许太君逼得紧,安墨离急中生智,“此事孙儿听叶小鱼的,她说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许太君一时为了难,但不一会又笑道,“既然你们都已经说好了,我也不逼你们了,不过要是先整出了娃娃,一切都只能听祖母的了。”
安墨离不敢再乱说话,出得许太君的屋子,离得老远,才敢长吐一口气。
此时洛易吞吞吐吐地道,“是属下大意了,花努将花名册交与属下时,没发现她何时将画册放入属下的怀中。”
“算了,这事也不能全怪你,要不是我让你想办法,你怎么会去找她,她的鬼心眼多,下次再与她打交道时,你可要多长个心眼。”
洛易的心里打了个寒颤,光是这一次都让他的心里落下了阴影,再有下一次,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苦难在等着他。
此时的安墨离也在烦恼之中,这次祖母来明明就是来阻止他查案的,可她不但不说,反而事事顺着他,这让他心里更觉得不安,以后应对祖母时他也得多长几个心眼才是。
《竞春录》风波一后,安墨离便派洛易去打探关于六年前骆驼堡战役的消息,洛易不用半晌就回府复命。
“骆驼堡一战被国君视为耻辱,不仅无人敢在国君面前提起,就连此役的卷宗也被封存在密库,密库的大门设的正是连环锁,需由兵部尚书厉震扬和库监陈朝寒手上的两把钥匙共同打开。”
“连环锁? 这么说来,我们要拿到骆驼堡的卷宗,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要么会开连环锁,二是要么就得同时拿到密库的两把钥匙,钽我怎么觉得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好像都不太容易。”叶小鱼不乐观地道。
洛易补充道,“而且密库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出入口,一旦被发现,没有后路可退。”
没有后路可退,就意识着风险加大,安墨离一时之间没有万全之策,这时窗边传来哨声,三人回过头,看到冷青正双臂抱胸坐在窗台上。
“你们仨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要不要本公子帮忙?”
安墨离直言道,“此事你不方便插手。”
叶小鱼却忍不住道,“我们要查的一个卷宗被放在兵部的密库,大人正在想办法把它弄出来。”
冷青的剑眉轻扬,“兵部的密库?的确不好偷,就算我出一万金上鬼市,怕也没人敢接这个活,不过既然不好偷,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拿呢?”
安墨离瞬间明白冷青有了主意,“怎么讲?”
冷青下了窗台,背抄着手道,“最近高太尉的公子高进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什么事都要跟岳小候爷争,小候爷对他很不满,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正好现在这宗连续杀人案一直没有进展,京城里人心惶惶,而且听说国君对此事也有所微言,只是隐忍着没有爆发,这样憋着火对国君的龙体可不好,何不趁这个时候,帮他把这股火气发泄出来。”
安墨离的眸子里窜起了火苗,冷青顿时得意地朝着他咧嘴直笑。
这让叶小鱼看着有些吃味,“洛大哥,大人和冷大哥在打什么哑谜?”
洛易明了地道,“他们二人都想到一块去了,还是冷公子了解大人。”
叶小鱼有些挫败感,与冷大哥相比,她能帮大人的并不多,若冷大哥不是身为男儿,他俩倒是不错的一对。
此念头一出,她很自然地将他二人代入到《竞春录》的画面里,顿时吓得手臂泛起鸡毛疙瘩,赶忙出书房去吹吹冷风。
冷青见状,好奇道,“小鱼这是怎么了?”
安墨离很自然地道,“吃多了,出去消食。”
“可我看着不像呀,你该不会又欺负她了吧?”
“不信你可以去问她本人。”
冷青的眼珠子转了转,“行,以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信你,不过过几天我要带她去香满楼试菜,到时我再问她。”
想到叶小鱼跟冷青在一起会被祖母撞见,安墨离出声道,“不行,她最近很忙,没空去。”
冷青生了疑,“我怎么觉得你那么奇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安墨离一口否认,冷青将目光转向了洛易,洛易怕自己扛不住说漏了嘴,忙找了个借口赶紧开溜,这让冷青更加生疑,“连洛易都不敢吱声,里面八成有猫腻,你们不说,我找小鱼去。”
冷青说完就朝门外走去,安墨离不放心也跟着出去,这一出去便远远地瞧见春婶正往这里来,若是让春婶瞧见冷青跟叶小鱼在一块,定会生疑,安墨离此时啥也不想,就想早点阻止春婶。
“春婶,你怎么来了?祖母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安墨离大老远地就叫道。
冷青一个哆缩,停住了脚步,看到春婶的身影已经起了怯意,春婶向来不离许太君,有她的地方就一定有许太君,冷青趁着她们还没瞧见自己,又返回了书房,悄悄地从书房的窗台溜走。
危机解除,安墨离大松了一口气,春婶走近问起了叶小鱼,原来她要带叶小鱼去采买,安墨离不放心,才要跟着去,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作罢,任由叶小鱼跟着春婶离开。
担心叶小鱼说错话的他,坐立不安,一直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直到叶小鱼一身喜气地出现。
“春婶带你去哪了?”
“可多了,我看得眼昏,也就没记店铺的名字,不过就是女儿家去逛的那些店铺。”
“春婶可有对你说了什么?”
叶小鱼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大人这段时间的近况,还有大人的喜好什么的,这些我都熟得很,没露馅,大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
安墨离这才安心地坐下来,喝口茶清清心,余光瞥到叶小鱼,顿生羡慕。
祖母一天不走,他就一天过得不踏实,反倒是叶小鱼,该吃吃该喝喝,一样都没落下,这时他更想念不用偷偷摸摸查案的日子,越是这么想,他越是期盼冷青的计谋能够早点见效。
心里装着事,安墨离夜里睡得也不踏实,再次梦到蝴蝶的他,从梦中惊醒,发觉现在才是五更天,没有睡意的他,便挑灯夜读,直到天微亮,才趴在案几上睡去。
安墨离再次醒来时,洛易带来了好消息,“大人,宫里传来了消息,国君在早朝时将曾大人训斥了一番,让大人收假彻查连续杀人案的圣旨很快就要到。”
安墨离顿时来了精神,匆忙地进行洗漱,不过一会,王公公带着圣旨来到了安府。
等他们一干人跪下后,王公公宣读了圣旨,圣旨的内容正如洛易所言。
安墨离接过圣旨,王公公笑眯眯地道,“这断案之事还是少不了安大人,就有劳安大人替陛下分忧,大人为国尽心,陛下自然会看得到,不过大人查案归查案,可也要顾着自个的身体,大俞国还需要像安大人这样的栋梁。”
安墨离知道他的话里有话,只是一时猜不透他的话中之意,但也只是假装不知,让洛易给了赏银,便将王公公送出了府。
展开手中的圣旨,安墨离顿时又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叶小鱼更是开心,“有了这道圣旨,我们又可以正大光明地查案了,真是太好了。”
洛易也差点喜极而泣,有了这道圣旨,他就不用再去搬尸体,也不用去面对花努那个害人精,他瞬间觉得自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