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们离儿?”
安墨离就要接过话茬,被许太君给挡了回去,“你先去膳厅,祖母有话要问小鱼姑娘。”
祖母发了话,安墨离不得不先行一步,他临走前暗示叶小鱼道,“好好地回答祖母的话,我在膳厅等你。”
他忽来的温柔语调,让叶小鱼有些不适,只觉手臂上有如毛毛虫爬过,不过也秒懂安墨离的意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太君大为不解地道,“你究竟喜欢我们离儿什么,他既古板,又不解风情不会哄人,就连我这个做祖母的都不知道他身上能有什么魅力吸引到姑娘家。”
叶小鱼没带想的,直言道,“老夫人您说的太对了,大人跟冷大哥相比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既不爱笑,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就连他身上的肌肉,也不如街上卖大力丸的结实,不过要说断案,大人可就厉害了,不管多难办的案子,只要到了他手上,没有破不了的,所以老夫人您也不用太沮丧,光是这点,足可以掩盖大人其他的不足。”
叶小鱼说得兴奋,丝毫没注意到许太君被打击的样子,她缓了半天才道,“难得小鱼姑娘能发现我家离儿的特别之处,果真是与众不同。”
叶小鱼以为许太君这是在夸她,自觉顺利过关的她,眼角的笑意更深。
看着叶小鱼面带喜色地出现在膳厅,安墨离心中的石头安全落地,心情大好的他,胃口大好,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碗饭,让严朗大为意外。
密室已经不安全,安墨离把活动的场所重又设回了书房,一连两日,叶小鱼除了画竹叶,就还是画竹叶,她忍不住弃笔道,“大人,我都画了两天的竹叶,就连做梦都梦到自己在吃竹叶,你就教我些别的吧,画竹叶也太简单了。”
安墨离无视她的投诉,“比起琴棋,本官觉得画竹叶最适合你。”
想到要看复杂的琴谱和棋谱,叶小鱼瞬间闭上嘴,认命地拿起笔继续做画。
窗户作响,叶小鱼欣喜地抬眸张望,但并没有看到冷青的身影,眼里露出了失望,但洛易匆匆进来,对着安墨离低声道,“大人,南城门口今天早市的时候发现了一具男尸,也是背部朝上,背上同样也留下了血字,尸体已经送到了义庄。”
叶小鱼停下了笔,“连续犯案?”
洛易点点头,“曾大人也是这么认为,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查到什么头绪。”
安墨离顿时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冷狐狸呢,他那里可有消息?”
洛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他,“冷公子说最近老夫人看得紧,他暂时就不来府上叨扰了,有什么就书信来往,这样比较安全。”
安墨离知道冷青害怕的是什么,只要他的消息到,人到不到对他来说真的不重要,安墨离展开信件仔细。
石海是猎户出身,入伍前就擅长弓箭,以他的本事,他完全可去名将范起的麾下,但他却选择投入了北军旗下。
北军的名气远不如范起的范家军,实力更是远远落于其后,石海的选择却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安墨离继续往下看。
北军这几年多次增援其他主力军,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有上百场,不过以四年前以增援与外邦的交战居多,你们可以往这方向查,本公子能帮的就到这里了。
叶小鱼看到只有寥寥的几行字,不由地道,“冷大哥这次的消息怎么这么少。”
安墨离将信纸放在烛上点燃,“再查下去,你冷大哥的小命也不保了。”
洛易很快就悟到,“跟外邦有关?”
安墨离看着信纸烧尽成灰才道,“冷狐狸已经查到了方向,不过还需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今晚去义庄验尸。”
叶小鱼顿时变得神采奕奕,但洛易却有了疑问,“老夫人的人看得那么紧,小鱼姑娘如何出府?”
“这个叶小鱼她自有办法。”
叶小鱼疑惑地看着他,“不能从正门出去,就从后门走了,这也没什么难的。”
“你能想到的,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若是让她知道你去了义庄,自然就知道是大人派你去的了,老夫人若是知道大人还在查案,一个不高兴,指不定就会让大人立马辞官。”
若安墨离回家去安心地做他的公子哥,她失了业还不得去喝西北风?
叶小鱼立刻打起精神,赶忙冥思苦想,不一会便自信地道,“不能走正门,也不能走后门,钻狗洞总可以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守着狗洞不成。”
洛易对叶小鱼竖起了大拇指,这个法子也只有小鱼姑娘才能想得出来。
许太君带来的人把前后门都看住了,独漏掉了狗洞,好在这一段时间叶小鱼吃得不多,很顺利地从狗洞出了安府,跟早在外面接应她的冷青汇合,二人前往义庄。
进到义庄,冷青将一锭银子塞给看守人后,看守人指明白日送来的尸体后,就识趣地带上门,独留他们跟死尸在一块。
就着昏暗的灯光,叶小鱼看到死尸是背部朝上地放在停尸台上,背部衣物上有几个血红的大字:懦弱者,当诛!
“这个字体与花会那天在护城河边的一样。”
冷青蒙着面巾,小声地道,“赶紧再找找其他的线索,这里的味太大了,我可不想被熏晕了,跟他们躺在一块。”
叶小鱼真怕冷青一语成谶,她的这个小体格可抬不动他,于是便赶忙继续验尸。
“死者除了脖子上的那一道致命伤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他应该是被凶手一刀毙命。”
“看他的体格也不弱,凶手能将他一刀毙命,想必是个高手。”
“伤口向下倾斜,凶手的个头应该比死者高半个头,这与石海的身长很相近。”
“伤口也像是短刀所致,这是石海惯用的手法,想不认为凶手是石海都难,不过石海为何要连杀二人,这二人是何身份,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虽然死者不能告诉我们他是谁,不过却告诉我们,他与凶手相识,凶手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刀割了他的喉咙,所以他的身上才没有博斗过的痕迹。”
“有道理,正常人看到有人要杀自己,出于求生的本能,要么逃,要么与凶手博一博,更何况是他这样大体格的汉子。”
叶小鱼将死者查看了死者的左右臂,又检查了死者的上身,“身上也有多处旧疤痕,应该是曾经当过兵,或是做过镖师之类,经常容易受伤的工作,他的嘴里还有酒气,不过味道不怎么样,比我爹喝的差多了,他的身上有多处污垢,衣物的面料也比较粗糙,看样子过得不是很如意。”
“身上那么多疤痕,不用说就是当过兵的,不过凶手为何选中他们二人,除了他们都有曾当过兵的历史,这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其他什么共同点。”
“不是,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的右上臂也有个疤痕,这个疤痕不像是一般的利器所致,更像是被烫伤。”
冷青也来了兴趣,拿着油灯凑近一看,“他的手臂上之前会不会是个刻字?我倒是知道有些身上被刻字的囚犯,出了牢狱后,为了清除自己身上的耻辱,铤而走险地用烙铁将身上的刻字去掉。”
叶小鱼仔细地瞧了瞧,“不过我在代县的时候见过被刻字的囚犯,额头、两颊或是颈后的都有,但从未见过有在上臂上刻字的。”
冷青琢磨了一会,“不是囚犯的话,会不会是什么帮会,帮会的人不都在身上的同个位置纹上同样的图案嘛。”
“有当过兵的背景,身上又有纹身的,我就知道默,不过默的纹身是在手腕上。”
这下把冷青给难住了,“这种伤脑的事还是留给墨离吧,省得他闲得发霉,若没有其他发现,咱们就赶紧撤了,这个味我回家至少得洗上三遍才洗得掉。”
叶小鱼认真地道,“若是能剖尸就最好了,应该还能有更多的发现。”
冷青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嘟囔道,“非常时期就别老想着剖尸,到时我们俩都撂在这里,就算有啥新发现都没用。”
冷青的话提醒了叶小鱼,她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义庄,将她送到安府后,冷青也就悄声离开。
叶小鱼顺着原路返回,洛易已经在等着她,将她带到了后花园。
安墨离正坐在凉亭里,举杯看夜空,叶小鱼瞅了瞅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道,“大人,这大晚上的,啥都看不清,为何要约在这里见面?”
洛易很自觉地闪在了一边,这么尴尬的场面他还是不看着好。
安墨离清了清喉咙,“为了不让祖母起疑。”
叶小鱼一时之间没想明白在后花园会面与许太君起不起疑有什么关联,不过大人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只顾配合好了。
她大刺刺地坐在了安墨离的对面,与安墨离说起了验尸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