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墨离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得知自己是被叶小鱼下了药,安墨离勃然大怒,只是叶小鱼早就先他一步回京城,面对严朗他既说不得也骂不得,只因严朗表明自己让叶小鱼这么做,是得了许太君的指示,现在许太君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严朗搬出祖母,让安墨离就算再有怨言,也只得咽回肚子里,而真正让他不得不返回京城的原因,是因为太子的密信。
安墨离一到京城,刚入安府没多久,负责传国君口谕的王公公也到了安府,安墨离赶忙跪下听旨。
王公公手执拂尘,一本正经地宣读道,“传朕口谕,宣大理寺卿安墨离即刻进宫面圣。”
安墨离领旨后,王公公便客气地道,“安大人,请吧。”
安墨离二话没说,便随着王公公入了宫,来到御书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大俞国国君杨泰,安墨离上前行了君臣之礼。
杨泰微微一笑,“起身吧,朕宣你前来只是叙叙旧,不必太拘礼。”
君臣终究有别,安墨离起身后只是立在一旁,恭敬地聆听杨泰的发话。
“听闻爱卿这些时日去了梁州,不知所为何事?”
“臣有位世伯在梁州遇到些麻烦,特请臣前往处理。”
“原来是为了私事,不知事情处理得如何?”
“臣已查出了些眉目,因涉及到命案,臣现已让梁州太守州接手。”
杨泰微微颔首,“如此处理甚好,朕就知道没看错爱卿,能武也能文,是国之不可多得的栋梁,朕听说梁州的首富南宫明道这些年来为梁州做了不少贡献,不知爱卿可认识?”
做了那么多铺垫,杨泰终于问到了正题,不过安墨离早有准备,“臣的世伯就是这位南宫明道。”
杨泰呵呵一笑,“瞧朕的记忆,朕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朕记得好像是霍家的一个女儿嫁给梁州的一位商人,这南宫明道应该就是霍家的女婿吧?”
“正是,也是因了这层关系,臣才称南宫明道为世伯,做为晚辈,世伯家中有事相求,臣也难以推脱,故不得不前往梁州。”
“人非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人情世故总是难免,爱卿也去了些时日,可曾听说梁州的杀手组织猖獗,闹得人心惶惶?”
杨泰此话一出,证实了太子密函中所言,安墨离冷静地道,“南宫明道所遇到的麻烦正是与杀手组织有关,臣已让梁太守配合捉拿嫌疑人。”
杨泰的一双利眼直盯着安墨离,“传闻杀手组织是为了得到南宫明道手中的秘密,不知爱卿可查出是何秘密?”
安墨离的脸上露出了惋惜,“关于此事臣深感惭愧,此事臣刚追查到一半,就因身体不适,不得不返回京城,所以事实如何臣并非查明,不过据臣之前得到的线索,应该是与康国王爷陵墓被盗的宝物有关。”
“康国王爷陵墓的宝物?”杨泰明显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回过神,“好像是康国的贺王爷,那应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
“正是,但这消息臣也是道听途说,也不知是真是假,臣本想查实后再上报此事,以免因误报,影响我国与康国两邦的关系。”
杨泰对安墨离的回答很满意,连连颔首,但忽然又道,“近日有奏折上报,对梁州据军覃将军多有指责,指其脾气暴躁,且又刚愎自用,已引起了军中不少将领和士兵的不满,若再仍其这么发展下去,只怕梁州据军军心不稳,认为易帅才是最佳良策,人选倒是举荐了不少,不过爱卿才是朕心目中的最佳人选,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安墨离尽管心中早知杨泰会有此试探,但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但还是谨慎地道,“承蒙陛下的的厚爱,只是臣这些年疏于武艺,怕是无法胜任,让陛下失望了。”
杨泰只是呵呵一笑,“朕也只是一说,爱卿不要有什么压力,朕看你最近也比较劳累,就好生地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梁州的案子就交给曾良瑞好了。”
杨泰此话一出,安墨离只得顺势应声。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后,安墨离长吐一口气,虽然他对严朗的做法很是不齿,但他不得不说若不是叶小鱼下药及时,此时他怕是难以脱身,想到叶小鱼,他便问洛易道,“叶小鱼可回到府上?”
“冷公子让人捎来口信,小鱼姑娘正在他府上。”
听得此话,安墨离既感到安心,但又觉得有些不妥,稍思片刻,便道,“告诉她这次的事本官就不与她计较,让她没事别去别人的府上打扰,既然拿了本官的月俸就好生在府上候着。”
洛易听着这话古怪,小鱼姑娘与冷公子的关系甚好,这是大家都看得到的,怎么到了大人的口中就成为了别人,只是大人发话,他也只有听的份。
他到冷青的府上,把原话一字不漏地传给了叶小鱼。
叶小鱼有些不放心,“大人真的是这么说的?我怎么觉得不可能,我这次闯了那么大的祸,大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不行,我还是在冷大哥这躲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洛易当起了说客,“大人向来是一诺千金,他既然没说要罚你银子,自然也不会干那秋后算账之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再说你可是大人的私人仵作,跑到别人的府上住,要让外人怎么想大人,好事之人只会往坏处想,认为是大人刻薄于你,你才不得不寄宿在冷公子的府上。”
叶小鱼认真地思考洛易的话,还认同地点了点头,“这话没毛病,大人动不动就要克扣我的银子,还几次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扔出屋外,而且还不时地语言威胁,他的确是在刻薄我,我为了逃离他的魔掌,躲到冷大哥的府上也合情合理。”
洛易见自己弄巧成拙,不得不放弃。
见洛易只身一人回来,安墨离便知道他没有成功,安墨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叶小鱼,前几日才说被他的美色所迷住,但现在却住到了冷青的府上,这个叶小鱼到底在想什么,安墨离被弄糊涂了。
一阵风过,吹动了窗棂,发出了声响,安墨离清醒过来,忙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才要挥笔集中注意力,冷青出现在了门口。
“这么快就享受被停职的生活了?”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的,查到韩知章的关系网了?”
冷青懒懒地依在窗边,“案子不是都已经交给曾良瑞了吗?你干嘛还操那个心。”
“曾良瑞是高太尉的人,我想知道他为何插手此事。”
“能把国君请出来,他的能耐倒是不少,这次虽然扳不倒你,但多少让国君对你起了猜疑。”
“这也正说明我们在查的并非一般的秘密,我说的没错吧?”
冷青会意一笑,但一反常态地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查了,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跟安大哥的死没什么关系。”
“你不说我如何判断。”
安墨离大有不放弃之意,冷青拧不过他,只得道,“韩知章还任中书省主事之时,跟宫里的一位陶公公走得比较近,韩知章辞官没多久的一天清早,那位陶公公就被人发现溺死在宫里的玉曲河中,仵作验过尸,确认他是失足掉入河中而死。”
“陶公公?哪个宫的?”
“玉容殿。”
安墨离感到疑惑,宫中各殿他都知晓,独独并未听闻过此殿,冷青马上为他解了惑,“此殿已经成为了宫中的禁忌,宫中无人敢再提及,再说那也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你听着陌生也是正常。”
“冷宫?”
冷青点了点头,“此殿十六年前曾住着一位娘娘,也不知犯了什么错,惹怒了国君,不仅将她从名册上除名,就连其他薄子上关于她的一切都一并给抹掉,那位娘娘也在一天夜里忽然神秘地失踪了,伺候过她的那些宫人最后都被带走了,至于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也无人知晓,只是后来没人再看到他们。”
安墨离将几个关键词联系在一块,很快地得出了个结论,“娘娘失踪,她殿里的宫人也都下落不明,陶公公的死就一定不是意外,韩知章与陶公公走得近,所以陶公公很有可能将内幕告诉了他,所以韩知章的死也不是意外。”
“那个铜盒应该就是宫中之物,秘密应该就藏在铜盒里,若不是铜盒被盗,也不会让韩知章被引来杀身之祸,啸天的人要拿夜明珠,应该就是为了拿到这个秘密。”
“国君宣我入宫,恐怕就是怕当年的秘事被揭开,而高侩就充分地利用了这一点,让国君对我起了猜疑,真是高明。”
冷青摸了摸鼻梁,无奈地道,“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再追查下去,查明了真相,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好在这次小鱼及时给你下药,要不真查到国君的头上,你的性命也堪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