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的丫环嘴碎起来,跟街上的大婶也没什么区别,那个丫环不过是脸上的麻子多一点,看起来不怎么柔弱,但也不至于把她损成那样,还是大人的府上好,没有这么闹心的事。
这么一想,心情大好,手里的果子也变得格外甜,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等她吃得快撑的时候,安墨离才慢悠悠地从花厅出来,叶小鱼忙跟了上去。
“你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安墨离关切地问道。
“照您的吩咐,吃东西,喂鱼,再吃东西,再喂鱼。”叶小鱼一五一十地汇报了自己的行动。
安墨离停下了脚步,微蹙着眉头,道,“就没有别的什么事?”
叶小鱼看安墨离的表情不对,忙眨了眨眼,道,“听人八卦,算不算?”
安墨离的眉梢轻挑,叶小鱼顿时明白,马上禀报道,“有两个丫环在八卦一个叫周莲儿的丫环,说她不该到前厅来,而且还说她的尊容会吓跑客人。”
“一个不该来前厅的丫环,到前厅来了?”
叶小鱼忙点点头,“嗯,她挺关心宋家小姐的事,一直在问我案子进展得如何,我的嘴紧得很,没告诉她。”
安墨离的嘴角上扬,狐狸终于露出了马脚,这次是不虚此行,不枉自己在花厅里坐了那么久,叶小鱼不知道安墨离为何而乐,不过难得看到她家大人高兴,她看着也开心。
洛易很快就查到了周莲儿的资料。
周莲儿今年二十岁,三年前从乡下到京城来找工作,不仅被人骗了,身上的钱财也被抢了,还将她丢到半道上,好在曹员外的马车正好经过,不仅救了她,还让她在府里做事,不过因为她的容貌不佳,又不擅言词,管家便把安排她在花房,伺弄花花草草,也不用跟太多人打交道。
周莲儿到曹家已有三年,对曹家够了解,曹员外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完全可能对曹员外产生爱慕之心,继而对曹员外要娶的新夫人产生恨意,起了杀心,但为何她要选择在曹家废弃的仓库,是因爱生恨?
叶小鱼端来水果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墨离在纸上写的字,好奇地说道,“周莲儿,因爱生恨?我怎么没看出来她喜欢曹员外。”
安墨离一抬眸,她很自觉地后退三尺,忙道,“大人,我保证足有三尺的距离,不信您可以拿尺子来量。”
安墨离现在只想着案情,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个,“你刚才说周莲儿没爱上曹员外,为什么那么说?”
叶小鱼想了想,很自然地说道,“喜欢一个人,不该是心里装的只有他,眼里看到的也只有他,就连说到他,都一副陶醉的样子,但周莲儿提到曹员外的时候,我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安墨离听叶小鱼说得头头是道,很是怀疑地看着她,叶小鱼怕他不相信,又继续说道,“不都是这样吗?我的朋友阿英每次提到她的心上人的时候,就是这样,大人您不是吗?”
安墨离顿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心里暗忖道,“这个叶小鱼是在挖苦他吗?他连心上人都没有,怎么知道是什么感觉。”
叶小鱼一看气氛不对,忙自圆其说道,“看我问的什么傻问题,大人肯定跟我们的不一样,对吧?大人。”
这么说听起来还没那么尴尬,自尊心得到弥补的安墨离,嘴角才微微上扬,他的这个小动作无异被叶小鱼捕捉到了,她的心里很是得意,无惊无险又过一关,她坐在椅子上,安心地吃起了水果。
安墨离静下心就要考虑案情,冷青一阵风地进来,看到桌上的果子,马上拿起了一个,坐在桌子上,边吃边道,“经过我多方打听,贾道长的情况我弄清楚了,这个贾道长可真不假,还真是有些真本领,他看过风水的宅子,主人家都顺风顺水,而且信徒多了去了,纷纷给他送银子,那银子赚得是盆满钵满,整天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最近还拿银子翻新了他的道观,宋家小姐出事的那一段时间,他不是在道观里忙着开坛说道,就是去给有钱人家看风水,所以宋家小姐不会是他杀的。”
安墨离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让冷青去查,也只是想排掉这个可能。
说起风水,叶小鱼马上说道,“对了,说曹员外命里缺水,但他府上的水景也未免太多了,我走到哪,都觉得寒气逼人。”
“你不懂,水就是财,水越多财就越多,你没瞧见这些年他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都让人眼红了。”冷青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叶小鱼想了想,又道,“银子赚得再多,不也是没媳妇吗?”
“这倒是真话,不过人家曹员外也不含糊,对他的夫人是没得说的,他不仅为每位夫人点了长明灯,还厚待她的家人,所以就算他有克妻命,还是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这个倒是事实,叶小鱼叹气道,“光挂个曹夫人的名号有啥用,啥福也没享,还是活着好,想吃啥就吃啥。”
冷青也深有同感,把手中的果子嚼得更大声了。
安墨离听完他二人的对话,想起他今天已经答应曹员外归还宋溪的遗体,据说宋溪的法事就定在了明天,凶手还没抓到,安墨离不放心,便安排捕快在曹家附近盯着。
不成想他的担心变成了事实,亥时时分,捕快来报,曹府的灵堂起火,宋溪的尸体也被烧着了,洛易和叶小鱼来到了曹府。
还没进到灵堂,曹府已经挂满了白色的布幔和白色的灯笼,到了灵堂,发现灵堂的布幔被烧了部分,但还不严重,严重的是棺材里宋溪的尸体,她身上的殓衣已经烧成了灰,露出已经被烧焦萎缩的皮肤,看上去可怕得吓人。
负责守夜的下人,早就吓傻了,躲在角落直哆缩,嘴里还不停地说道,“是冤魂,是夫人的冤魂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