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说的是实情,安墨离无以反驳,但目前救出姚九同最为紧要,他仍需要从柳直的口中知道姚九同的下落,道,“庄杨是因为这一百两银子丧了命,但本官认为他要这一百两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给你治病,就算他是枉死,恐怕也不想看到你们会变成杀人凶手,本官承诺你,会替庄杨翻案,你们不要一错再错,告诉本官,姚九同现在藏在何处?”
柳直没想到他们会等到了这一天,但一切都来得太迟了,想起哥哥的枉死,他已是满眼通红,“大人,草民知道你是好官,若是我大哥当年碰到的是您,就不会发生这样的冤案,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是姚九同造的孽,我们等了三年,他也该还这笔债了,而草民欠的债,草民也自会还的。”
说罢,柳直忽然咬牙,鲜血瞬间从他的嘴角流来,他微笑着闭上眼睛,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待叶小鱼反应过来,来到他身旁,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嘴角还有股浓郁的中药味,她打开他的嘴,看到舌头已经变得乌黑,嘴里还有未咽下的药渣,她拿起小夹子将药渣夹出,用银针一探,银针瞬间变黑,她转头对安墨离道,“大人,是中毒而死。”
柳直就算是死,也不肯说出姚九同的下落,说明姚九同现在还活着,但柳直没有否认他有姐姐的事实,又说明姚九同很快就会死,但她会把姚九同带到哪里?打算用什么方式杀死他?
候大有和朱年安的死法不同,除了他们是杀害庄杨的原凶外,没有任何共同点,这让安墨离毫无头绪,一时间眉头微蹙。
李成儒不敢打扰他,忙让衙役将柳直的尸体抬走,衙役将柳直的尸体抬起时,他的手下垂,手中之物掉在了地上,叶小鱼好奇地捡了起来,看到的是,却是一只艾虎,看这只艾虎编织的手法,跟庄杨坟里的那只很像,她不明白柳直的手中为什么也有一只艾虎,她本想请教安墨离,但看安墨离正为线索断了而烦恼,她不好开口打扰他,只好把疑问憋在了肚子里。
柳直已死,既然送酒车是关键,安墨离决定亲自往酒庄走一趟,看到了那辆送酒车,那辆送酒车与一般的送酒车不一样,为了保护酒罐在运输的过程中不容易被碰着,老板特意制作了一个大木箱,完全足够一个人屈着身子侧躺在里面,柳直不曾去过别的地方,但不代表他的同伙不会来接应,于是他问衙役道,“柳直的车经过的地方,是否有其他的车出现?”
几名衙役听罢,纷纷摇了摇头,一名衙役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是什么车都可以吗?”
“无论是什么车,不一定是能坐人的车。”安墨离说得更明白。
那名衙役便道,“小的头一次去找姚公子下落的时候,经过永福街的时候,闻到有泔水,像是从杏花巷里传出来的,当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柳直要回酒庄的话,一定会经过永福街,而杏花巷就在永福街的边上。”
衙役带来的消息,无异是一道曙光,安墨离他们一行很快就来到了杏花巷,果然看到地上还未清扫的泔水,而叶小鱼也闻到了残留在地上的越酒的味道。
泔水车的大小,足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而且这杏花巷偏僻,没什么人往来,在这转移姚九同,再合适不过。
这让安墨离肯定姚九同是被转移到了泔水车上,现在他们只要追查到泔水车的下落,便可以找到姚九同。
只是差不多的时间,共有三辆泔水车出城,这让李成儒犯了难,只得再次向安墨离求助。
一辆泔水车驶往城西,那是往灵县近郊的方向,另一辆驶往城南,那是往云县的方向,附近也有灵县的村庄,还有一辆是往城东方向,再往前走,就可以上官道前往京城,但也是前往庄杨坟地的方向,凶手往这个方向去的可能性最大,但这个凶手很狡猾,出于谨慎考虑,安墨离还是决定兵分三路。
要出发的时候,叶小鱼却拿起从柳直身上掉下的艾虎,问李成儒道,“李大人,像这样的艾虎去哪里能求得到?”
李成儒虽然不知道叶小鱼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这个问题,但碍于她是安墨离的人,不得不认真对待,他仔细地看了看,道,“你说的这个应该是城北的城隍庙,我家的老仆就是从北边过来的,他们信这个,专门去求这个用来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