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这小倌的说法,庄杨的身体不好,腿脚又不利索,别说他去抢别人,别人抢他还差不多,好端端地他怎么就变成江洋大盗了,难道他与杨大茂是同伙,替他顶罪?”冷青听完反而糊涂了,不解地说道。
“但也可能是朱年安为了政绩,找来的替罪羔羊。”安墨离说出了另一种残酷的可能。
冷青顿时醍醐灌顶,道,“对对,这也极有可能,在姚皇后的娘家办了大事,无异是替姚皇后的脸上添金,既受到赏赐,又迅速地升迁成了京官,可谓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个朱年安的马屁拍得是时候,在灵县在任三年,屁都不放一个,就只办了这么一件案子,比其他地方的知县干上三年的政绩都管用。”
叶小鱼没想到尸骨主人的身世会如此,再听到安墨离与冷青的对话,更是觉得他可怜,心生怜悯的她,便道,“听你们这么一说,他就是替人顶罪了,可他为何这么做?他之前认罪,之后又在狱中喊冤,为何又会如此?”
“那就要问候大有了,候大有与庄杨也算是老相识,估计是他之前承诺给庄杨什么好处,但后来庄杨知道自己要把命给搭上,就后悔不干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这也是猜测,候大有两年前就病死在老家,现在三个当事人都死了,真正的事实如何,更无人得知。”冷青无不可惜地回道。
冷青所说的事实,同样也让安墨离感到棘手,他大概可以推测得出,当年在灵县发生的劫案,因为被劫者被杀而上升成为了杀人案,性质发生了变化,已经不允许朱年安无视,他只得硬着头皮办理此案。
而在他办理此案的过程中,又发生了某种变故,致使他不得不想办法迅速了结此案,几县衙门重金悬赏,都没能抓到杨大茂,朱年安无勇无谋,怎么可能能轻而易举地让杨大茂落网,找个替死鬼反而是个最好的办法。
在灵县没有人真正地见过杨大茂,他只要找到一名身长与他差不多的男子顶替即可,再说这宗案子曾被姚皇后关注,朱年安也因此案受到赏赐,这宗案子已不单纯是宗案子,而是关乎姚皇后颜面的事情,就算日后有人怀疑,借他们几个胆都不敢再翻查此案。
此事关系重大,以朱年安谨慎的性格,估计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就他和候大有,还有当事人庄杨所知,但现在他们三人都死了,就算他想替庄杨翻案,也死无对证。
叶小鱼只是觉得庄杨太冤了,一心只想能还他个公理,她将到灵县前后发生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忽然说道,“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人知道当年的真相,要不庄杨坟前的木牌上不会有人写上个冤字,还有祝老板住过的那间客房,写的不也是个冤字吗?弄不好就是一个人写的。”
“那也不一定,可能是有人看不过眼,要替他们打报不平也说不定,那名小倌不是说了,没见庄杨提起过他有家人,还有那个祝老板,他的后事虽是他的家人托人过来料理,但衙门也给他们了个交代,按理他的家人也没理由再替他报仇。”洛易已经被这宗案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头。
洛易说得头头是道,叶小鱼也无从反驳,但她的心里还是过不去,她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于是便道,“庄杨认了杨大茂案的罪,朱大人应该是承诺给了他什么好处,多半是钱财,可能他是为了自己,毕竟他的身体不好,生活又拮据,有了钱,生活会好过一些,但也有可能是为了亲人,毕竟小倌也只是说没听庄杨提到过他的家人,但也不表示他没有家人,就像杜仲那样,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愿意付出。”
“就算他有家人,可没人见过他的家人,要去哪里找?”冷青相信叶小鱼所言,只是话虽那么说,真要找起来确是不容易。
安墨离也觉得庄杨的身边,应该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要么是的至亲,要么是他至交,他以认罪来换取财,应该多半是那个人,那个人应该知道真相,而且也亲眼目睹庄杨被处决,并且偷偷地跟到了庄场被埋的地方,为他立了木牌。
从他们掌握的信息来看,他大概已经知道去哪里能找到此人的线索,于是他便道,“庄杨的身体不好,又是以做小倌为生,少不了要出入医馆,可以去专帮小倌看病的郎中那里打探打探,庄杨坟前的那个冤字,笔法不够有力,应该是孩童写的,若庄扬拿钱财不是为了自己,应该就是为了他的至亲,可能是他的弟弟,他自己沦落成为小倌,想必也希望自己的弟弟有个好的前程,才会让他去读书识字,可以到为平民开设的私塾去打听,看看三年前有没有姓庄的男孩在私塾里就读,他的年纪应该比庄杨小许多,大概在七岁至十一、二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