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两位寨主有眼力见的先行离开。
一时间，屋内只留下了乔染三人。
贺兰渊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要什么东西？”
少女勾唇一笑，“手札。”
“早就听说两位寨主手里各有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我手里的那一本记录不全，一些祭奠典布置还要参照两位寨主手里的来布置。”
乔染说完，过了许久都没有听到两人的回应。
又接着开口道：“我知道这手札对二位非同小可，等典礼结束，我便将我手里的这本也一并交给你们保存。”
这次乔染在两人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松懈。
贺兰渊眯了眯眸子，一转不转的盯着乔染，仔细打量少女的表情，试探性的开口：“祭司知道这书是做什么的？”
“我那本就是先人留下的一些蛊虫的培育方法罢了，我也是偶然在祭司殿找到，我识字不多，所以并不能参悟。”
“我只是觉得，既然要大办，那拿出前人留下的三本象征贺兰一族命脉的手札，更能体现我们的虔诚。”
听到乔染这样说，互相对视一眼，放宽了心。
贺兰渊压下心底的雀跃，佯装淡定，“既然祭司有用，那我们肯定是要帮忙的，祭司定要保存好。”
乔染点点头，应了下来。
若不是她把自己不识字这个信息告知这两个人，恐怕他们没有这么容易松口。
乔染回到祭司殿，没过多久，两人就把手扎送了过来。
识字不多的少女翻阅两本手札，果然发现了长生蛊的培育方法，两人手札合起来可以大致拼凑出长生蛊的培育过程。
只是少了关键的一步，那便是用祭司的肉作为饲料。
贺兰渊和贺兰重明身上黑气很重，她每每用灵力探查对方动作的时候，都会被黑气熏的难受。
这得背负多少无辜人命，才能成为这样！！
【宿主，您安排的事情都办妥了！您放心，有我监测万无一失！】
少女点了点头，指尖拂过颈间，触向裴云峥送给自己的那块无事牌。
她轻轻一扯，将绳子扯断，神色玩味，把玩着微凉的玉牌。
“成色不错，倒是可以雕成一块玉佩戴在身上。”
团子眉心跳了跳，【这样好的无事牌，又是用来联络的信物，做成玉佩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那有什么，等他回来，我人都没了，从他给我这玉的那一刻起，这玉对他来说就没有了价值。”
“我想要的是她全部的爱，而不是时不时的心动施舍，真正爱我的话，就不会把我的性命放在他人的手里。”
到时候，她也就是彰显他成功的战利品，等到喜欢劲儿过了，疲惫应付的时候，只会对她生厌。
他不懂得这个道理，那她就教给他。
少女声如泉水，从团子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半个侧脸，眼眸中泛起层层凉意，微微勾起的唇角却带着肆意与威压。
她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指间轻轻敲着无事牌，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媚意娇而不俗，是旁人模仿不来的。
团子半知半解的应下，宿主这样做自有宿主的道理。
......
贺兰寨里，各户人家都在房梁上挂上了彩带，祭台极高，精美至极，就连那打造祭台的石器都是从山顶找来，能沐浴到日光月光，汲取天地精华的。
鼓手架起大鼓，有规律的卖力敲击，空灵威严的鼓声卷着神秘的气息，弥漫在整个贺兰寨。
乔染由两位孩童搀扶，着盛装从祭司殿走出来。
少女赤着脚，一步一步，顺着早已打造好的阶梯，缓缓走向高台。
清脆的银铃声响随着少女的脚步响起，底下的百姓皆低头跪拜，不敢直视神颜。
一下下的鼓声仿佛敲在他们灵魂深处，敬意由心而发。
乔染表情严肃，迈过最后一阶台阶。
底下的小厮时刻注意着高台，脊背挺直，高声开口：“时辰到，寨主站定，起火——”
“等等。”
乔染站在高台，打断小厮接的话。
“本祭司接神明旨意，请南北寨主上台共祭。”
少女一改往日青涩稚嫩的声线，沉稳威严的声音让台下的两人神色微滞。
小厮看向贺兰渊，拿不定主意。
他记得祭祀大典上没有这一项啊？
一时间空气安静，就连火堆的噼啪声都能清晰的听见，有好奇的百姓悄悄抬起了头，观察着祭台上的情形。
虽然不明白乔染究竟要做什么，但既是神明要求，又当着众多信徒的面，两人没有理由拒绝，只得提起袍裾，走上阶梯。
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乔染勾了勾唇，摆摆手，让身边的两个孩童退的离开祭坛。
两人一上来就瞧见祭坛边上摆着三本手札，想来这应该就是乔染说的彰显心诚的东西。
“走近些，不然神明看不清你们。”
看不清你们丑陋的嘴脸。
乔染头也不回，冷冷开口，示意二人靠近燃着熊熊大火的祭坛。
两个男人面露不耐，刚刚抬脚走近两步，点点火星从脚底亮起，瞬间顺着两人一身锦缎，攀延至全身。
“火！火啊！起火了！！”
“救命啊！！快来人救火！”
大风吹落了少女眼上堪堪挂着的白布，漂亮的瞳孔深处闪过狡黠冰凉的笑意。
她侧身躲开胡乱攀扯的两人，勾了勾唇瓣，尾音微微上扬，说出来的话却寒冷刺骨。
“不是想长生么，没了肉身，成为三界游荡的孤魂野鬼，也算是一种长生吧。”
乔染无视两人撕心裂肺的嚎叫，手中灵力运转，打翻祭坛。
熊熊烈火由上至下，顺着木质台阶燃烧起来。
日出的阳光洒落在烧的热烈的祭台上，红透了半边天，倒真像神明浴火下凡。
热风涌动，台下的人看不清台上情况，此时人群里有人大喊一声，“祭司和两位寨主以身献祭了！！”
“看啊！！神明现世了！！”
“拜见天神——”
底下不明所以的百姓磕头跪拜。
祭台上，乔染视线冷冷的扫过两具焦黑尸体，运转灵力离开火场。
西寨主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冲天的火光，他仰头看向祭台，过了许久，弯曲膝盖，虔诚的朝着红光跪拜。
那三本罪恶源头的手札终是成了灰烬，载着无数因此丧命，囚困于此的灵魂，了却荒唐，循风飘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