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小王爷了!”喜宴上的孟庆阳一脸笑意内心却暗自揣测,什么时候这个出了五服的皇子开始替萧选做事了?什么时候孟府的事皇室也知道了?
“来,送给今天的两位新人。”萧言瑞拿出一个精美的錦盒递给孟司钰,他笑容可掬从容自然,仿佛在旧友的喜宴上一般。
孟司钰接过錦盒打开一看,只一眼他便惊愕。
“如意玲珑锁?”
孟庆阳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萧言瑞,可是对方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甚至是面不改色。
“东西送到了,本王也就告退了。”萧言瑞深深看了一眼孟庆阳带着一众护卫转身离去。
薛青和孟司钰注视着盒子里的如意玲珑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如意玲珑锁是皇室对孟家的警告!!也就是说,孟家并非有一手遮天之能,或许这偌大的孟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了内鬼,而皇室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什么。
孟庆阳嘴角抽搐,他极力稳住自己的思绪,今日的喜宴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再继续恐怕容易惹出祸端,如今皇室插手进来,局面越发不受自己控制了。
“司钰,我看薛青也累了,你们就早点休息吧,剩下的交给三叔。”
袁霜又一次蠢蠢欲动再次被平灵郡主拦下,人多势众完全没有任何优势,况且孟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好。”薛青并没有异议,她的身体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在这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司钰小心翼翼地扶着薛青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出大殿,平灵郡主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吗?薛青?你在害怕什么??
“你为什么不让我问个清楚?!!”出了孟府袁霜在马车中再也忍不住质问平灵郡主。
“你还看不出来吗?薛青肯定是被要挟了!”平灵郡主回忆起薛青的种种神态和表情。“而且你看,十年过去她竟然一点没变?或许孟家对她做了什么?太匪夷所思了!”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俩成亲?就看着她在孟府半死不活的样子?”
袁霜逐渐冷静,她急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她想起刚才薛青那冷漠绝望的神情。平灵郡主叹了口气握住袁霜的手,安慰道:“我们先去找心然又再商议吧。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她就在孟府,至少她还活着!!我们就总有办法的。袁霜,你相信我!”袁霜看着平灵郡主有瞬间她就像看见了任心然一样。
“郡主,有马车一直在跟踪我们。”平灵郡主的一个护卫说道。车上的袁霜和郡主对视一眼,敢明目张胆跟踪大晋郡主,真是让人惊讶。
马夫勒马而停,没想到跟踪郡主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何人如此大胆!!平灵郡主的车驾也是你能跟的?”袁霜下了马车,现在的她就是平灵郡主身边一个忠心的婢女。
“谁说我跟的是平灵郡主了?”万景安下了马车走到袁霜跟前,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原来是万小公子,不知万小公子有何事?”平灵郡主掀开马车帘同时对袁霜点了点头,在盛京的大街上万家小公子不敢造次。
“我是来找一个旧友。不知道她可还记得在下。”
万景安盯着袁霜一步步靠近,袁霜看着这个陌生的男子完全没有记忆,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过万家的小公子?
平灵郡主看出袁霜的迷茫说道:“万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家......”
没等平灵郡主说完,万景安就突然飞起一掌打到袁霜肩上,袁霜躲闪不及被打得后退几步眼看就要摔倒,万景安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连自己这试探的一掌都接不住,他连忙拉住女孩的手臂让她倒在自己怀里。
“为什么?会这样?”万景安一脸疑惑问袁霜,袁霜却挣脱他的怀抱。
“你有病啊!!! 咳....咳咳....”男人身上的熏香呛得袁霜又剧烈咳嗽起来。
平灵郡主扶住袁霜的肩膀怒斥道:“素闻万小公子流连赌坊酒肆,但为人还算磊落,不想今日竟然敢在我面前对我平灵郡主的人动手!!”
“她?......”万景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咳嗽的袁霜脸色煞白。
“无事,咳咳....咳....快走......”袁霜躬着身子一股窒息感涌来,这离孟府太近了,不管此人是否认识自己,都不能在此处暴露身份。
平灵郡主瞪了万景安一眼,要不是怕引起孟家注意带来麻烦,她今天绝对饶不了这小子。
万景安看着平灵郡主把袁霜带上马车,他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的神情由忧虑转为欣喜。
“不管怎样样!我赌你活着,还是赢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
万景安微微一笑,他把玩着腰间的金骰子。
赤金骰子摇玉壶,十赌九赢万景安。
薛青在孟司钰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此时的孟司钰就仿佛变成了薛青的奴仆一般,他为她倒来茶水,又为她打开窗户通风。
“今天,我得在坠月楼留宿。”孟司钰为薛青打来一盆热水,她一定累了。“但我绝不会出格,我睡地上。”孟司钰为她脱去鞋袜把双脚放到热水中浸泡,她确实很久没有走那么多路了,也很久没有清醒过那么长时间。
“嗯。”薛青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把头上的珠釵取下。
“我来吧。”孟司钰走到她身后为她取掉有些沉的凤冠,他小心翼翼一点点为她梳理头。
薛青盯着镜子里的孟司钰是如此无微不至。对不起,孟司钰,她紧紧闭上眼睛,她强迫自己去回忆那些地狱般的日子,那日日夜夜的哭喊和绝望,当她再次睁开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
“你把门关上。”薛青轻声对孟司钰说,孟司钰虽然不解也照做了,他站在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喜房内看着薛青,依然是那么深情而执着。
“孟司钰,从现在开始,你看着我,不许闭眼,不许转身。”
薛青缓缓走近孟司钰,她一边说,一边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裳。一件件繁琐的喜袍落在地上。
“咚咚......你......”孟司钰呆立在原地,他下意识要转身又想起刚才薛青的话。
不许闭眼!不许转身!
所有的衣裳褪尽,薛青仅仅裹一件遮胸的抹胸和短小衬裙,全身几乎赤裸地展现在孟司钰面前,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孟司钰能清晰地看见她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当然,也近得可以看见薛青身上每一处伤痕!
孟司钰愣愣地看着薛青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手臂上,腰间,大腿上,密密麻麻的喋血姬吸食的伤口,他眼眶发热,心口好似被人撕碎,她该有多疼啊?她这样怕疼的人当时该有多害怕?这样的日日夜夜她该有多绝望啊?
薛青看着孟司钰的神情不知道该高兴他对自己的用情至深还是该痛恨现在这个利用他的自己。
薛青慢慢转身,把自己满背的伤口也让孟司钰看个清楚,她要让他真真切切知道这些年她的痛苦。
忽然一件红色喜袍包裹住了自己,带着孟司钰的气息,孟司钰顺势从她身后抱住了她。
“咚咚......咚咚.....”孟司钰的气息在自己耳边,是心疼的呢喃,他一定在想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吧,对薛青来说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咚咚......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孟司钰抱着薛青近乎崩溃,当一切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他才发现他根本承受不了,他心爱的女孩竟被如此虐待,那个他都不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的女孩曾在地牢度过了怎样的日子,而他就在她身边却无能为力,甚至这一切都来源于和他的整个家族。
他的眼泪落在薛青的脖颈间,滚烫得让薛青侧目,多么高傲倔强的孟司钰啊,如今却为了她颤抖痛哭。
对不起,孟司钰,这辈子,我欠你的,应该也是还不清了。
薛青也许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泪也不自觉从眼角流下,皎洁的月色中不知是谁在轻声叹息。
任心然在小筑焦急的等待着,已经过了子时,按道理平灵郡主和袁霜早就该回来了,她再一次来到小筑门口张望,不一会远处传来了车马声。
“霜霜!”任心然看着脸色煞白的袁霜。“这是怎么了??”
“先进屋。”平灵郡主扶着袁霜的肩说道。
进了屋,任心然即刻为袁霜拿出备用的药丸给她服下,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你是说?万家钱庄的小公子万景安?”任心然在脑海中努力搜索关于此人的信息。
“你当真不认识?”平灵郡主再次向袁霜确认。
“郡主问她也没用,她当年在盛京不知闯出多少祸事,你还记得她在太学府打了孙丙然后第二天直接忘记谁是孙丙这事吗?”
任心然这么一说平灵郡主也想起来了,当初就因为孙丙说了任心然一句山野村妇就被袁霜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我怎么会记得啊?我每天遇见的人太多了。收拾过的纨绔子弟更是数不胜数!”袁霜吃了药,脸色已经恢复,显然,那小子只是试探自己,并没有下重手。
“不说这个了,老任,我们今天看见咚咚了!!!”
平灵郡主和袁霜把今日在孟府遇见的一切都描述给了任心然。
任心然听后长时间的沉默,这样吗?她联想到孟承星每次在她面前出现的诡异,还有那个孩子,还有容颜停留在十年前的薛青,难道这就是不被世人所容的孟家道?
“老任!老任!你说句话呀!!我们该怎么办?”
袁霜打断了任心然的思绪。
“没事,霜霜!你放心,咚咚现在应该没有危险,孟家让她出现就一定有她出现的必要,况且孟司钰在她身边,我想短时间内孟府不会轻举妄动。”
“郡主,现下就是要麻烦你多留意萧言瑞这边。”任心然安抚好袁霜又对平灵郡主说道。
“我,要去找一个人,也许他能告诉我们很多东西。”
任心然看向远处的翠山,既然命运的线将我们缠绕,那我就亲手剪断这纷纷扰扰。
萧言瑞带着一众护卫回到了育德书斋,他轻轻挥了挥手护卫全部退下,只剩袁烨一人!原来刚才袁烨混在护卫中和萧言瑞一同闯入了孟府。
“你既然已见到你想见之人,说说吧?今天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萧言瑞朝花园内走去。袁烨低着头与漆黑的夜色混为一体。
“孟家道!!”他低声回答。
“看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萧言瑞拍了拍袁烨的肩膀,“你放心,一但涉及孟家道陛下便不会放任不管!不过你的薛青,好像并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萧言瑞回想起喜宴上薛青看向自己的目光,那试探的,算计的眼神,身在皇室的他再熟悉不过了。
袁烨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今天越过重重人影他看向她,一身红衣站在孟司钰身边,清冷又美艳,熟悉又陌生。
“也对!能在孟府地牢活下来的人又怎么能回得到从前。”萧言瑞看着袁烨微笑着说。
“你也一样!!”萧言瑞从袁烨身边走过,意有所指地对他说完便大步离去。袁烨被戳中逆鳞,他捏紧拳头一个人站在这满院的山茶花中。
对!其实自己也一样,经历了那么多,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袁烨了,这样的自己,咚咚还能接受吗?这样的自己还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吗?
今夜,是她的新婚夜,她又是怎样度过呢?没有他的日子她又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他总以为只要她活着,知道她的消息他就能满足,可真看到她嫁给旁人,他依旧心痛得难以复加。袁烨从胸口处拿出那个属于他和薛青的同心结,血迹和污秽已经让这个同心结失去了本来的颜色,他轻轻抚摸着这个同心结,就像当年抚摸着薛青的面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