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安静的坐在钟楼广场的公共座椅上,从清晨到深夜,从人流如织到寂静无声。
午夜的钟声响起时,含霜出现了,她无声的坐到陆川身旁,像一对安静的情侣。
她换了装扮,一身素白的短袖和牛仔裤,白净而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有着淡淡忧伤。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这身装扮像是在向过去告别。
“含花喜欢白色,以前我们为安全屋的装扮争论过很多次,互不相让。”
陆川没有附和,只是安静的聆听着。
“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我们在孤儿院里的生活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放弃我,找了我很多年,我都知道,后来我们一起在安全屋里生活了好多年…”
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流过脸颊,滴落在座椅上。
“她一直以为她是我的累赘,拖累了我的进化速度,她其实很自责。很多次她都想离开安全屋,一走了之,是我把她关在那个笼子里。
其实是我需要她,她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现在她终于离我而去了,她解脱了,她再也不用为我牵肠挂肚了…”
陆川从来没有见过含霜如此脆弱的的一面,长久以来,她都把自己包裹在武装下,以严肃,冷峻,正直的面目示人,当脱下防备,她也只是一个无助的女人而已。
“她已经永远和你在一起了。”
陆川低声呢喃着说。
含霜一直说了好久,仿佛要把这辈子的话全部说完,直到她觉得累了,安静的靠在陆川的肩膀上,仿佛睡着了。
两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广场上,直到黎明即将悄悄溜走,天地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隔两颗心的靠近。
天亮时两人回到了安全屋,含霜的核心还没有完全愈合,这需要很长时间的冥想来恢复。
恢复好以后,她的进化等级下降,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陆川没有对含霜说出秘境中的经历,他担心说出来会对含霜不利,他还没有能力去对抗那种自己目前无法企及的力量。
两人对坐在安全屋的地面上,陆川边从储物袋里掏出剩下的灵石,边问道:
“你是怎么受伤的?还有殇老去哪里了,我在他的安全屋等了他好长时间,一直没有见他回来过?”
含霜已经恢复了平静,安静的说道:
“进入鬼市之后没多久,我就和师傅分开了,后来我被引到鬼市深处…”
原来噬魂者在将陆川引入秘境后,就都撤退了,黑雾消散之后,集结的进化者都退出了鬼市,除了失踪了几个人,整个队伍没有太大的伤亡。
失踪人口里有殇老头,曲江和陆川,还有另一个倒霉鬼。
含霜只好再次返回鬼市深处寻找他们,但是连日的寻找都毫无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有办法,她只好回到镇魂市去继续寻找,结果自然是扑了个空,几人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失魂落魄的含霜只好原路返回,路过天琪市的时候遇上了华中天夫妇,这两人都是这次没有应召的进化者,华中天夫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殇老头失踪的消息,顿时起了歹意。
华中天夫妇围攻含霜,含霜拼死重伤李云琪,才换来一丝生机。
“你是说华中天夫妇把你伤成这样的?”
新仇旧恨一下子涌入陆川的心头,这个仇已经到了必须报的时候了。
含霜自然看出陆川的怒火,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李云琪也受了很重的伤,还有你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你也没有遇见师傅吗?”
陆川明白含霜的心意,自然是不愿自己再去冒险报仇,同时也挂念殇老头,但是秘境的事现在还不能说。
“我进化到五级的时候,为了避险,就在鬼市里建了一个临时的安全屋,一直在里面冥想,不然进化速度也不会这么快。殇老肯定没事,你放心修养,我出去找他。”
含霜也知道陆川与普通进化者不一样,上次在这里冥想时间就超过一个月,也没有怀疑,点点头道:
“还是先找到师傅的下落要紧。”
陆川也点点头,知道她担心自己报仇出事,安慰道:
“放心,我一定会查处殇老的下落。”
陆川留下灵石,并嘱咐自己回来之前都不要外出,实在要出去,也不能将灵石带出安全屋。让她安心等自己回来。
含霜也没有多问什么,含花消散之后,陆川就是唯一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靠的人了。
离开安全屋之后,陆川就直奔天琪市而去,报仇!他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到了天琪市地域以后,真视之眼瞬间展开,但是没有捕捉到华中天夫妇的位置,很显然,他们此刻还在安全屋里面。
陆川没有放弃,直接在天琪市的市中心耐心的等待着。
午夜过后,终于发现华中天的踪迹,他出来清理城市里的恶灵了。
华中天也发现了其他进化者的气息,当他看到陆川出现在他面前时,脸上的表情变化很精彩,既惊讶于陆川的进化速度,又不得不佩服陆川的胆量。
“怎么,为你相好的报仇来啦,啧啧啧,六级进化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进化速度,你来得真是时候,这一次包你有来无回。”
陆川看着华中天,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出城市的中心地带,到了上次交战的平原地带。
上一次陆川给华中天的印象深刻,这一次他的进化等级更是坐飞机般的到达六级,两人只相差一级,华中天丝毫不敢怠慢,甚至没有必胜的把握。
陆川没有再废话,须臾间,一道残影掠过,快过离弦之箭,几乎是瞬移到华中天面前。
仓促间,华中天抬起手挡住胸前,手肘处如遭雷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击退,双脚如同滑冰一般,退出好几步。
这只是陆川试探性的进攻,他弃刀用拳,这是从秘境中翔太和洛克的战斗中学来的,不用凝聚能量与外,拳到而发力,会有更强的爆发力。
肌体下的肘骨已经断裂,华中天看着红肿的手肘处,有些不可思议,陆川的强悍已经超出他的预估。
一把关刀出现在他的右手上,双手紧握长长的刀柄,刀锋锁定陆川,辟出势大力沉的一击。
金色的锋芒沿着口直线向上,延长至数十米,朝陆川的头顶劈下。
这一刀又快又长,只能左右躲闪,看见陆川往右闪身的同时,华中天挥舞关刀,一刀横扫千军,几乎封死他的退路。
陆川核心极速运转,身体在极限的条件反射下,双腿向前迈步,腰身向后弯曲,金色的锋芒几乎贴着鼻尖划过。
避过锋芒之后,身体不退反进,靠近华中天,又一拳轰出,华中天架起刀柄挡在身前。
这一拳击在刀柄上,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两人同时向后滑出十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