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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饭又撑不死人(1 / 1)


吃完面条,老妇人带着刘成学去往郭家找钱。

在路上,刘成学将刚刚的对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上次被抓回来了以后,他又和杨东谋划了几次出走,但都以失败告终了,好在几次出走都未发现。逃出去的刘建中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几年的时间里没有来过一封书信,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寨子里面甚至谣传他已经死了。寨里和刘学成年纪相仿的,很多已经做了父母。刘学成此刻想妥协了,像别人一样娶妻生子,耕田种地。

两人来到了郭家门前不远处,恰逢郭家一家人正在吃饭,老妇人便让打算回去,等郭家吃完饭再来,准备转身回去时,正好被郭家的男主人发现了。郭家的男主人叫郭星汉,四十岁左右,长得膀大腰圆,膘肥体壮,是当地有名的壮汉。郭星汉放下手中的碗,赶紧走到门口,大声喊道:“婶子,上哪儿去啊。”

老妇人说道:“我带我家的小孙子上你家找点一分钱,他幺叔家做法事用。我到门口想起来火上煮的酸菜忘记掺水了,怕把锅烧坏了。”

“我叔没在家吗?我家正在吃饭,快进来吃饭”郭星汉问道。

“那个老东西平时就不管事,女人灶台上的事情更不会管。”老妇人说道。

“那你快回去看看,婶”郭星汉说道。

老妇人带着刘成学转身准备回去,这时郭星汉一把拉住了刘成学,笑着说道:“小外甥,你就别去了,上舅舅家吃饭。”

虽然刘成学的外公姓李,但是在山村里,人口不多且流动并不大,常年都是那几个姓氏的人家,张家的女儿嫁给李家的儿子,刘家的儿子又娶了李家的女儿,论起来每家每户都是亲戚。算起来郭星汉也确是刘成学的舅舅。

“舅,你们快吃吧,我在我外公家吃过了。”刘成学说回道。

“饭又撑不死人,再吃点。”郭星汉说道。

刘成学还想继续推辞,老妇人看了看屋里正在吃饭的郭星汉女儿,想着让刘成学多待会儿也好,说不准两小年轻就互相看对眼了。老妇人说道:“孙儿啊,你先在你舅舅家玩着吧,婆婆回家去把灶上的锅抬下来,一会儿就回来了。”

郭星汉将刘成学拉到家中,郭星汉妻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碗,赶忙抬过来一张椅子,示意她女儿给刘成学拿碗盛饭。

刘成学刚坐下,满满的一碗苞谷饭就端到他的面前,端饭的正是郭星汉女儿郭巧巧。郭巧巧一边将饭递给他,一边说道:“哥,你请吃饭。”刘成学见状连忙起身推辞,将面前的饭用手挡了回去,这时郭星汉说道:“外甥,不准害羞,来到舅舅家里就跟自己家里一样。”郭巧巧又将饭递到刘成学手前,刘成学又将碗轻轻挡了回去,说道:“舅,我真不是害羞,实在是刚刚吃了两大碗面,肚子装不下了。”郭星汉又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刘成学身后,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刘成学又坐到了椅子上,郭星汉接过郭巧巧手上的碗,递到刘成学手边,说道:“不管吃多吃少,吃点,好不容易来一趟舅舅家,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刘成学心想早知道刚刚不吃那么多,之所以再三推辞,也并不是他性格腼腆,实在是刚刚吃的太多,肚子已经没地儿了。人家已经客气到这个份上,不吃属实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刘成学只好接过碗。

冬天里山村人家的伙食都比较简单,因为没有菜市场,都是种什么吃什么,一般都是一盆酸菜,一盘煮豆米,一盘炒洋芋,而今天郭家的饭桌上竟还多了盘腊肉。可能是太饱了,也可能是对面坐着一个女生,初次见面略带羞涩,刘成学端着碗低着走,不停的往嘴里送饭。见状,郭星汉趁刘成学没注意,一下子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腊肉,大概有四五块,其中两块还比较肥腻。腊肉对于刘成学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食,虽然在泵井寨,刘绍军一家都算得上当地的大户人家,但是刘成学也只能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有喜事的时候吃上腊肉。

伴随着聊天声,刘成学的碗中可算只剩一块肉了。他正要夹起那块肉,这时郭星汉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一分的硬币,递到他面前。他将碗放到桌上,伸手准备接过硬币。没想到这时郭巧巧突然又给刘成学的饭碗里添了一碗饭,郭星汉又往里面夹了一筷子腊肉。

在朗县的山村,去到人家做客碗中剩饭是不礼貌的,因为土地贫瘠,过去吃饭问题一直都是山里最大的问题,粮食对于山里人来说是无比宝贵的,当一个山里人舍得拿出自己的粮食让别人吃撑,那就是他们待客的最高礼仪。

虽然腊肉很香,豆汤很鲜,郭家一家人都很热情,但无奈刘成学实在吃不下了,碗中还剩两块肉。刘成学摸了摸肚子,正愁如何才能硬着头皮将这剩下的两块肉吃到肚中,郭巧巧主动将两块肉夹到自己碗中,替他吃了。郭巧巧的这一举动无疑是解了刘成学的燃眉之急,郭星汉训斥完女儿不懂事后还想给刘成学碗里添饭,这次刘成学学聪明了,他赶紧将饭碗放到灶台上,然后从锅中舀了一勺饭,来到郭星汉妻子面前,说道:“舅妈,我给你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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