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飞与肖微两人找了几位民警采编素材后,回来与鲁海碰面。
鲁海把高成杰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又略带歉意的说,“两位大记者,高乡长和我都是外地人,才到北滘不久,很多事情还不太好处理,所以考虑的就稍微多了些,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孙晓飞与肖微互相看了看对方后,孙晓飞佯装不经意的问道,“鲁所,我在就听说北滘乡新来了一位年轻有为的乡长,难道就是您口中的高乡长吗?”
鲁海感觉到有点吃惊,孙晓飞在金州居然还知道身在北滘的高成杰,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嗯了声,表示的确如此。
又接着说道,“他全名叫高成杰,以前是淮陵县委书记的秘书,几个月之前来的北滘。”
孙晓飞轻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子,可以,那就按您和高乡长的安排来,我们会尽量客观的描写这个事情。”
早在出发的时候,金州都市报的主编就交代了孙晓飞,让他一切听高副乡长的意思就可以了。
鲁海看孙晓飞承诺的这么干脆爽快,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只是他不太懂,高成杰是怎么在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搞定这些人的,连这两个素未谋面的记者也对他颇为尊重。
鲁海就给吕村的三兄弟打电话说了金州都市报记者要对他们进行采访的事情。
吕楚龙一口就应下了。
首先后,鲁海又马不停蹄的带着孙晓飞和肖微去北滘卫生院找吕楚龙兄弟。
三兄弟一见到记者就开始大吐苦水,把张天佑和周小丁连夜带人过来对他们进行围殴敲诈勒索抢劫等恶劣行径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记者,期间还不乏不少形神兼备的动作模仿与口技,要不是几人实实在在躺在医院里,满脸是伤,到处打着补丁,鲁海都要觉得他们几人这个生龙活虎的样子就是在演戏说贯口。
虽然鲁海才跟他们说陈述事实就行,肖微还是忍不住带入个人情感道,“这张天佑什么人呀,好嚣张,这也太目无法纪了。”
“肖记者,他是我们北滘一把手的儿子,是个混世魔王。”吕楚龙挤眉弄眼的说道。
肖微一愤怒的说道,“害人不浅的纨绔子弟。”
孙晓飞则一眼看到了问题症结所在,连忙低声问道,“吕大哥,那这服务费是什么?怎么就因为这个起了冲突呢?”
鲁海见他一下子就找到了这个事情的七寸,不由吃惊的看过去,他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跟自己年纪差不多,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多点,脸白净,戴个无框眼镜,眼睛黑亮锐利有神。
吕老大又把服务费的由来,以及后来自己儿子去省城学法律后,回来告诉家里,并且开始拒交费用这些事都详细告诉了孙晓飞。
大概三十来分钟,两人把需要了解的东西问清楚后,才离开。
出门后,孙晓飞严肃的说道,“鲁所,吕楚龙他们的确是没必要出这笔钱,这钱的确是违法的。”
肖微也补充道,“就是,违法收费,还敢上门打人,这种人不关起来放外边简直就是祸害人间。”
“哎,不好办呀,实不相瞒,今天刘局长就是来要人的,幸好你们来得巧,不然这张天佑只怕都已经回家了。”鲁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既然他两都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了,鲁海索性也把话挑明,把中午闹剧的缘由也告知给他两。
孙晓飞愤愤的道,“简直目无法纪胡作非为,如果我要采访他的话,所里这边可以批准的吗?”
他怕鲁海不同意,特意强调道,“我就正常了解下这件事的情况,不会问其他无关的,写的时候也会如实陈述。”
鲁海佯装思考几秒后,说道,“那好吧,只是咱们可说好了,他怎么说你们怎么写好吧。”
张天佑被关派出所可把他无聊死了,昨天他见他爸的车停派出所外边,以为不过就走个过场,哪里会想到关到这时候了,还没有被放出去。
又没人说话,又没电视看,也没牌打,没游戏玩,扎扎实实枯坐在拘留所里,这公子哥人都快长出蘑菇来了。憋疯了的张天佑,不由得站在拘留室门口对鲁海和北滘派出所还有吕村兄弟大声骂起来,骂到激愤处,还扬言要一刀捅死鲁海。
孙晓飞和肖微还有鲁海才走到这边,就听到张天佑骂骂咧咧的声音,肖微眉头微蹙,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啪的一声摁下了录音键。
鲁海则快步跑到拘留室喝止张天佑到,“张天佑,你给我老实点,小心你再多一条恐吓罪。”
“鲁海,你个缩头乌龟,你终于敢来见你爷爷了,你领导刘局长叫你来把小爷放出去吧,识相点现在就给老子态度好点道个歉,我到时候出去了还能饶你条狗命。”
匡有才这个没用的腿毛,刘子路要来的消息才到他耳朵里,他就迫不及待的献殷勤跑到他小爸爸张天佑这里来送信了,所以这会子张 天佑才折么口无遮拦,可以这腿毛不中用,管了初一不管十五,就通知来,没通知后续。
肖微见状,急忙问道,“张先生,那你被关在这里是如何得知刘局长来北滘派出所的消息的呢?”
张天佑色迷迷的看着肖微猥琐回到,“哟,你问我话呢,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肖微被这突如其来的调戏惊到了,恼道,“张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们是金州都市报的,你说的话我吗很有可能全部登报曝光。”
张天佑被她的气势唬到了,心中害怕,又佯装无所谓的道,“什么记者不记者,你自己凑过来的怪我咯,不乐意就赶紧走开,别给这儿找晦气。”
张天佑跋扈归跋扈,但也不是傻子,不要惹记者这种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话虽然还是说的难听,气势上却已经弱了个七八分。
孙晓飞瞅准了他心理上的变化,赶紧追问道,“张先生,您和您哥哥名下的水产公司自从成立以来每年都要对养殖户加收金额不菲的费用,您能说下这笔费用的具体用途和加收的依据吗?”
张天佑一听,这人虽不过聊聊两句,就已经掐住整件事情最致命的关键点,他心中不由得强烈不安起来,眼下他身陷囹圄孤军奋战,服务费又事关水产公司生意和父亲官帽,他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说头,只得装傻充愣道,“什么服务费,公司又不归我管,我不知道。”
“张先生,您是北滘水产商贸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您既不参与公司管理,又不知道这笔钱征用的理由和用处,您又缘何能理直气壮的带人去养殖户家里强行索要呢?”
张天佑面对孙晓飞的连连逼问,毫无招架之力。
口不择言的骂道,“要你管,我想去就去,你不过是个记者,你管的到我公司内部的事情,这是哪里来的野杂碎?”
张天佑本来就被关的人霉头霉脑,现在被孙晓飞一逼,怨气一股脑都撒到了他身上。
孙晓飞见张天佑怒不可遏的样子,也不生气,只是接着冷声质问道,“你这是乱收费,违法的你知道吗?这北滘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法外之地吗?”
鲁海看着这两人的对话,不禁心里暗叹,孙晓飞也就是不来当警察,不然审犯人那是一审一个准,这张天佑才几句话就被他逼的要上套了。
“你还别说,你个小杂碎还真说对了,在这北滘还真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张天佑神气的说道。
孙晓飞佯装不屑的说道,“我看你人在看守所,嘴倒是吹上天了。”
张天佑大声回怼道,“你知道这北滘谁是老大吗?”
孙晓飞假装不知道说,“谁?”
张天佑得意的说道,“我家老头,张怀民就是这里的书记,我张天佑就是你们这帮人惹不起的爸爸。”
孙晓飞看着他这个鬼样子,一向严谨的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憋不住,这张天佑怕不是没出过北滘吧,没出过北滘至少也见过北滘以外的人吧,没见过电视总的看吧,怎么会说出这么低智的话来。他笑两声后,又问道,“张先生,那你收这钱,是您父亲安排的吗?”
“是又怎样,这水产公司本来就是我爸爸一手做起来的,他收点钱又怎么了?要是没有他造福乡里,这些养殖户的鱼死塘里都没人来收。”张天佑回道。
孙晓飞收了脸上的笑,盯着张天佑沉声说道,“张天佑,你这些话都是真的吗?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张天佑不屑的回道,“没错,就是你爸爸我说的,不服来咬我,别跟我说什么记不记者的,这可不是你们金州市,这是我们北滘。”
孙晓飞冷笑一声回道,“北滘属于金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