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
那一刻，陈二牛目望远方，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的女孩子。
自己和她在一起，从未听她抱怨过，也没有看到过她怨天尤人的样子，她永远用细雨般的坚韧，鼓励他，帮助他。
想到他生日，无人问津，却有人默默在在他习惯坐的图书馆位置放一个生日蛋糕。
想到他因为生活窘迫，凌若雪总是以各种方式为他争取到奖学金。
想到那年燕京大雪，他冻得瑟瑟发抖，凌若雪组织了一次他最擅长的数学竞赛，奖品正好是一件羽绒大衣。
……
点点滴滴，犹在眼前。
让他从一个小乡村来的年轻人，在燕京那个人才辈出的大学里逐渐崭露头角。
可是他却似乎从未主动去问过她什么，她生活的怎么样，连她的家庭出身都不知道。
那一刻，陈二牛心里涌起一丝惭愧。
他只想到自己受到了委屈，何曾又去真正了解过她呢。
即使这么久了，他也没有试图去联系对方，了解她为什么消失，难道是他没有能力吗？还是他心中始终对凌若雪在他变傻后不闻不问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
陈二牛的一颗心仿佛已经跨越时空，飞到了燕京，飞到了凌若雪的身边。
若雪。
你等我！
当年我没有能力。
现在我来了，带你离开那个牢狱。
“二牛哥哥，二牛哥哥。”
凌晓瑶用力的摇晃陈二牛的胳膊。
陈二牛收回目光。
“二牛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在想哪个美女啊？”
凌晓瑶从未见过陈二牛发呆，眼神中仿佛在思念的样子，那个样子，真的很让她心动，可是又让她莫名的心慌，她只问过陈二牛有没有老婆，可是就算陈二牛没有老婆，他也可以有女朋友啊。
虽然她也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可是那种温柔的表情，她是第一次从陈二牛的眼神中见到。
陈二牛没有说话。
他不打算将凌若雪的事告诉凌晓瑶。
无论如何，从这里出去后，他会去燕京一趟。
所有的话，他要自己去说。
如果告诉了凌晓瑶，凌晓瑶一定会和凌若雪说的。
见陈二牛不说话。
凌晓瑶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猜对了。
陈二牛是在思念某个女人，但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她，因为她就在身旁，陈二牛如果想她就不会望着远处发呆了。
“二牛哥哥，假如我将来跟我姐一样，被迫要嫁给别人，你会不会来救我。”
凌晓瑶忽然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陈二牛一愣，他正想说什么的时候。
呜嗷——
仿佛魔鬼般的呼号声在某处响起。
陈二牛脸色一变。
虽然他没有见过魔鬼之风，但是他听秃鹰部落酋长说过，当魔鬼之风起风时，会伴随着魔鬼般的呼号。
陈二牛立刻拉起凌晓瑶循声而去。
等待了这么多日，魔鬼之风似乎终于降临了。
很快，陈二牛跟着声音来到冰原那道巨大的冰涧旁边，这道冰涧仿佛被上古巨人用利斧劈开，深不见底，边缘垂直光滑，蝇虫都站不住。
此时那魔鬼般的呼号声正是从那深不见底的冰涧中传出的。
陈二牛立刻打开天眼往冰涧深处望去。
只见冰涧极深处，有黑烟滚滚，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魔鬼之风，也就是黑色妖风。
“晓瑶，到我背上来。”
陈二牛此时，没有做犹豫，他等待的就是这风，这也是他出去的希望，就算这冰涧再陡峭也不可能阻挡他。
凌晓瑶爬到了陈二牛背上。
“抓紧了。”
陈二牛没有捆扎，凌晓瑶已经是炼气四层，不算普通人了。
凌晓瑶似乎也明白，尽管她看一眼这深不见底的冰涧就心慌，但此时不是软弱的时候，她用力点点头，搂住陈二牛的脖子。
陈二牛往冰涧下面跳去。
啊——
凌晓瑶发出一声尖叫。
坠落下十多米后，陈二牛伸出手掌，五指弯曲，猛地扎入冰层之中。
两个人的身形立刻一顿，悬空挂在冰壁上。
陈二牛稳住身体后，又放开手臂，下坠十多米，然后抓住冰壁。
如果是他一个人，完全可以下坠百米再抓住冰壁，不过要照顾凌晓瑶，不能让下坠冲击力太大，不过饶是如此，两个人下去的速度也不慢。
十几个呼吸过去，便落下了百米。
冰涧深不见底，即使落下百米，感觉那风声依然极远，而且透出一股震慑神魂般的音律，让人心慌意乱，仿佛真的魔鬼降临一般。
陈二牛自然不怕，他的神魂凝聚神花，这点音律干扰完全就是小菜。
不过凌晓瑶显然就受到一些影响，脸色发白。
她的修为是拔苗助长上来的，意志道心和一个脚踏实地一步步修炼上来的灵师差的很远。
“晓瑶，用真气闭住耳朵。”
陈二牛提醒她一句。
凌晓瑶应了一声，真气涌到耳朵上，堵住了那些声音，脸色好看了一些。
陈二牛继续往下坠去。
几分钟后。
陈二牛已经降落下去数千米深，头顶那道巨大的沟壑变成了一道白线，四周变得越来越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这对陈二牛并没有影响。
他观察四周。
发现这冰涧下面是中空的。
冰涧下面非但没有缩小，空间反而越来越大。
陈二牛终于看到了那席卷上来的黑色妖风。
这些风仿佛龙卷风一样，颜色是漆黑的，风眼跟黑洞一般。
而且黑色妖风不止一道。
足有十多道。
仿佛魔鬼的触手在不断摇摆。
每一道都极其恐怖，在这种天威面前，即使陈二牛都不敢保证自己进去不会被撕碎，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出去的唯一希望。
陈二牛毫不犹豫往一条最近的黑色妖风靠近。
又爬了几分钟，陈二牛已经靠近到那黑色妖风的上方，不过离黑色妖风还有很大的距离，脚下是万米深涧，他正在考虑如何横越过去。
陡然间，一股惊人的杀气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