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叙话到嘴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冲两人问道：“你们俩知道在繁荣大厅以外进行遗传因子交换行为是禁止的吗？”
“知道。”
一男一女同时回答。
知道你们还敢这么干！颜叙震惊。
“颜叙教授您可以不举报我们吗？能不能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
男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两人褪下的衣服就搭拉在脚边，很快就拾起来穿戴整齐。随着Alpha解除了虹膜上仿生隐形镜片里的马赛克，颜叙的视觉终于恢复正常。
她伸手轻轻地揉着两侧额角，同时皱着眉头往两人脸上一扫。
嗯，不熟。
颜叙松了口气。
很好，这两个蠢材不是自己的学生。
至少不是她给校长写报告和应对心理健康委员会和卫生部的审查了。
颜叙伸手指了指头上的飞鸟：“就没有人告诉你们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吗？”
看着两人一脸懵逼的神情，颜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但她有些难以置信，这算不算是人联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
小A设置闭馆限制了外来人员进入，也不许已经在内部的人员离开，但并没有对监控镜头进行屏蔽，所以视频一直是实时同步到学院的监控中心，这不是她假装没有看见两人就能够逃过一劫的。
颜叙张了张嘴想要骂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做事前怎么就不能先过过脑子？”
两人低着头、弯着背、耷拉着肩膀，缩得跟个鹌鹑似的，听着颜叙的训话一句都不敢吭声。
不过身侧悄悄地牵紧了彼此的手，互相鼓劲，似乎这样做就能坦然面对一切外部伤害和压力、世上也再没有什么人或事能让他们分离。
颜叙觉得自己搞不明白这些年轻人的小心思，她只能轻轻叹一口气，道：“如果你们俩确实是双方都情难自禁，又想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等审查会结束以后，跟你们导师写个申请报告转到第十五区的分校区去吧。”
“谢谢教授。”
两人闻言，顿时犹如劫后重生，不由得纷纷长舒一气。
颜叙微微颔首，她低头在手环上查阅了一下小A发过来的视频，看到匆匆赶到颜述纪念馆正大门口、正四处张望的熊淇蕊和她的组员们，颜叙哂笑了一声。
想起来之前熊淇蕊跟自己提到过，除了第四区和第十三区外都在邀请她参与学术会议。但她当时刚刚得到‘睡梦剂’，忙着找颜述留下的线索，没有过问详情就回复说自己没空，让她们去。
人联原来打的是这张牌么？
没有家人，就改用学生，靠社会关系制约她这个Alpha的实际控制人，以达到限制Alpha在人联的各个行政区搞破坏的目的？
她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人联会议里的谁这么奸滑，竟能想出这种鬼主意。
那名女生悄悄瞥了一眼颜叙一眼，见她此刻心思正沉浸在别的事情里面，于是就轻手轻脚地往男生的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
“我听说第十五区过了成年日就可以在人口管理中心登记婚姻关系，结为合法夫妻。编号‘081094’，我向你求婚，你答不答应？”
被称为编号‘081094’的男生听完她说的话后，脸上表情可以说是眉飞色舞。
他动情地说：“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办理结婚登记手续。但亲爱的编号‘082112’，我想我们也许需要一对新的名字。一个你的，一个我的，我听说在人类历史文化复原区里，没有人会使用公民数字编号自称或称呼别人。”
啥！？居然还是两个新人类！？
颜叙闻言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翻江倒海。这就是被基因中心称之为‘更安全，更可靠，更高效’的新人类！？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稳定基因编码！？之前不是还在新闻里吹牛皮说性格也是可控、可调配的吗！？
颜叙不理解，要叙不明白，但她觉得自己大受震撼！
这绝对可以说得上是人联有史以来发生的最严重的生产安全事故！整个基因中心都会被问责，心理健康委员会和卫生部也将同样面临极大的挑战。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行自走的时空重力炸弹，一旦公开审查，就会对“完美新人类”这个命题造成摧毁性的打击。到时候不止是最高执政机关‘人联会议’，恐怕整个社会上下都会产生动荡！
但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还是面对的。
“你们的导师、卫生部和心理健康委员会的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颜叙看着两人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出去。”
顺便，她也要见见自己的学生。
“基因中心应该也来人了吧……”
公民编号为‘081094’的女生看着颜叙一脸凝重的表情，用很轻很慢的声音继续说道。
“很抱歉，颜叙教授，由于我们的个人行为不当给您造成了困扰。”
颜叙惊讶地看了‘081094’一眼，看来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发现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境遇。虽然她有些好奇是什么魔力在驱使他们这么勇往直前，但显然现在不是适合追问的时间。
“你们俩最好以公开审查会侵犯人权、破坏个人尊严为由申请隐私保护，避免媒体和公众参与这起事件。”
颜叙看穿了两人的顾虑，开口指出了破局的方法。
“你们俩都是08开头的编号，大概率是这个序列三千人次以上都出了问题。到时候基因中心会让你们配合检测，但还不至于要把你们解剖观察，不必这么害怕。”
两人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纷纷朝颜叙感激地鞠了一躬。
“谢谢颜叙教授。”
颜叙说完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将意识联入天网，并将小A的临时使用权限也一并转了过去，“Alpha，任务就交给你了。”
“收到。”Alpha回答。
Alpha话音刚落颜叙耳边就传来小A的惊叫声。
“Alpha，你是自己没长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