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士兵都感到诧异。
“将军!这人还生死未卜呢,咱,咱就这么撤了?”
有些平日里和沈熠关系较好的士兵站出来质问陈楚。
陈楚见势不妙便随便叫两个人去找了找。
私底下叮嘱他们,随便找找就可以了。
沈熠跳下悬崖后,被空中横生的枝节拦了几下,再落入水中,冲击力减小了很多。
沈熠落入水中的时候,甚至还有些意识。
游出水面,拼尽全力找到块浮木,抱着不撒手。
漂了一个晚上,最后被冲到了岸边,沈熠再次睁眼时,迷迷糊糊看到了温韵,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事情还要从十几天前开始说起,虽然布拉城没有首都繁华,但是以温韵的财力,在这过得舒舒服服的,偶尔倒腾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日子过得好不畅快。
忽的有一天,来了一伙人,一大伙人,在步拉城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妇女老少皆不放过。
温韵是被手下塞到一个密室里才逃过一劫,手下却因为保护自己死了。
密室里有些干粮,温韵待了许多天才重见天日,出来那天,温韵换了粗布衣裳,男人装扮,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才逃过一劫。
手下临死前给了温韵一块玉佩,叫温韵一路向南走,走到一个叫红花城的地方,有一户人家是做布料生意的,拿出玉佩他们自然认得。
温韵便听了手下的话,将所剩无几的干粮带上,一路向北走去。
一路走,一路问。
当温韵知道还要翻过两座山就能到时,温韵高兴极了,这一路上不是果子就是野草野菜,听到没多远了便又来了动力。
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了,温韵找了处山洞,夜里野兽也是凶猛的很。
幸好和羌活学了些本事,采了些草药防蚊虫,堆了火把,把一切都打理好,离天黑还有些时候,温韵便拿着水壶,想去河边灌点水。
刚走到河边,便看见了一个人,平躺在岸边,头发遮住了面容。
荒郊野岭的,温韵有些害怕。
隔了些距离,温韵声音颤抖。
“喂,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
“你要是还活着的话就吱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温韵看着这人也挺瘦弱的,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靠近才发现,这人有点熟悉。
用手扒拉开黏在脸上的头发,看清面容,温韵的手抖了一下,心脏不听使唤的跳动,慌极了。
沈熠?!
只见沈熠面色苍白,嘴唇也被冻的有些紫,脸上还有颗颗水珠。
温韵用手探了探沈熠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看到沈熠的胸膛还在跳动,温韵的心安了下来。
接了些水到水壶里,系到腰带上,温韵准备把沈熠拉起来,手刚碰到沈熠的臂膀,沈熠就下意识的反抓温韵的手。
眼睛睁开,恶狠狠的盯着温韵。
沈熠迷迷糊糊间看见是温韵,便安心了,闭了眼睛。
温韵想扶起沈熠,没想到沈熠看起来不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泡了水的原因,重的离谱。
幸好河边离山洞不远,温韵连拖带拽的把沈熠搬进了山洞。
折腾半天,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山上静的出奇,时不时还能听到狼嚎。
温韵这个时候自然是不敢再出去找草药,只能把火烧的旺些,让沈熠自己扛过。
考虑到沈熠的衣服全湿了,温韵也顾不得那么多,把沈熠的衣服扒了下来,用火烤着,只给沈熠留了件里裤。
为了检查沈熠有没有受其他的伤,温韵将沈熠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看起来瘦弱的身子,却有结实的肌肉。
让温韵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在沈熠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这些伤疤看起来不太新,但也不算旧,很难想象这些日子沈熠经历了什么。
幸好没有严重的新伤,只有些无关紧要的划痕。
看到沈熠的里裤没有血迹,温韵就放下心了。
沈熠眉轻轻蹙着,温韵看着可怜,便把沈熠搂在怀里,给沈熠一些温度。
心里默念。
沈熠坚持住,能不能挺过来就靠你自己了。
同时祈祷着时间过得快些。
如果天命不救他,那就只能靠人为了。
......
温韵一夜都没睡着,担心着沈熠,时不时查看他的状态。
沈熠前半夜极不安稳,时不时还会呓语。
后半夜倒是好多了,睡的像一个宝宝,温韵抚开了沈熠紧皱的眉头。
天刚亮,温韵摸了摸烤着的衣服,还有些湿润,便又添了些火。
来时便看到旁边树上有些果子,温韵用力将果子摇了下来 捡起来用自己的衣服兜住,兜回了山洞。
捡了两个果子吃,又出洞去寻找草药了。
温韵运气不错,找到了一些驱寒退烧和外敷的草药,还挖到根野山参,虽然有些小,但也够用了。
采完草药回到山洞,只见沈熠赤裸着上半身,用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拿了果子,正在吃着。
听到洞外有动静立马抬起了头。
沈熠眼睛突然变得很亮。
“枝枝!”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触碰温韵,怕眼前看到的是幻影。
但身上实在没力气,站不起来。
温韵连忙放下手中的草药,过去扶着沈熠。
“你别乱动!”
温韵按住沈熠。
反手被沈熠按住手臂。
“是你,真的是你枝枝。”
沈熠高兴极了,一把把温韵拉入怀中。
“枝枝,枝枝,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求你了。”
沈熠口中一直念叨着温韵的名字。
眼睛像关不住的水闸,一直流着泪。
温韵也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回抱着沈熠,两个人互相靠近,彼此安慰。
沈熠想好好看看温韵,看看她的样子,于是松开了温韵。
温韵早已泪流满面,来不及擦眼泪,沈熠的手便贴上了温韵的脸,大拇指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
温韵想到很久没见过沈熠,想到为自己牺牲的手下,想到这一路的跋涉,她只是一个年轻女子。
哭的更大声了。
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砸到衣裳上,坠落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