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个小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郭林的女儿。我们想要出去可能得从她身上下手。”
陆允恒动了动眸子,“你打算怎么做?”
“想办法接近她。”
当初我怕念念没有父亲会抑郁,专门学过儿童心理学,小女孩身上郁郁寡欢的气质,就是抑郁症的典型案例。
还是要更近一步确认,如果能帮郭林治好他女儿的抑郁症,离开这里就有希望了。
我和陆允恒商量好对策,决定晚餐时间找郭林,在谁去的这个问题上一直争吵着。
“我自己去,他们才会放松戒备,愿意相信我。”
“不行,万一他不相信你,把你怎么样了,我……”说到这里,陆允恒突然顿住,喉结轻轻一颤。
我笑着答他:“放心,我对自己有信心。况且,我觉得妗妗不会任他们伤害我。”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让他放心。
争论十分钟,陆允恒实在拿我没办法,同意了我的提议。
郭林的人准时准点来给我们送餐,我趁此机会拉住他的手腕,扯着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来。
“小哥,能不能带我见见你们老大,我有话对他说。”
小弟不耐烦地将我的手甩开,“老大说了,只要不是你们死了都别叫他,他没心情见你们。”
我硬着脸攀上去,对他一个劲抛媚眼。
身后传来一道阴冷的目光,把我的后背灼得生疼。
“你就告诉他,我有些关于妗妗小姐的事情和他说。”
听到这里,小弟脸色忽的一变,谨慎地上下打量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老大。”
他走后,我一脸得意地看向陆允恒,轻轻挑眉,“我猜的没错吧,孩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里阴暗潮湿,常年见不到光,郭林打扮随意,他的女儿却是限量公主裙,可见他对女儿多么厚爱。
陆允恒还是不放心,又叮嘱我一句,“那也还是得小心行事。”
“放心啦!”
没几分钟,小弟回来将我带走,去向二楼。
工厂的二楼装修要豪华一些,巨大的水晶吊灯和大理石地板,墙壁刷成粉色,充满活力。
走到书房,郭林正把腿搭在桌面,冷冷看着我,“想说什么?”
“让他下去。”我眼神投到小哥身上。
郭林看我是女人,警戒心不强,甩了甩头,小弟乖乖退了出去,房间只剩我和他。
“你的女儿得了抑郁症吧?”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我心里已有答案。
郭林突然坐正身子,瞳孔骤缩,透着惊讶的光,“你怎么知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
有了讲条件的资本,我格外轻松,不用他请我便坐到椅子上去,神情自若,“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能治好你女儿。”
“我带她看过无数的心理医生,都说没办法,你哪里来的信心?”郭林很警惕。
我沉下声音,严肃地盯着他的眼睛,“就凭我是一位母亲。”
那双幽黑的眸子想把我看穿,意味不明。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让她过来,我有把握治好她。”
郭林随手把玩着胡子,陷入沉思,突然冷哼一声,“你们有条件吧。”
既然被他一眼看穿,那我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
“是,我只要你放他走。”这件事我没和陆允恒讲过,是我自作主张。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让人把她带来不就知道了。”
郭林半信半疑,但不想放弃任何可以治好女儿的机会,还是派人把她带来。
妗妗个头不高,一双清澈的眸子从进来就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却又闭口不言。
我像是看懂她的想法,转头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
郭林不放心,落在妗妗身上的目光温柔且充满爱意,双眼有些发红。然后缓缓朝我走来,在我耳边警告,“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会把另外一个杀了。”
语气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犹如拿着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下意识地捏着双拳,冷静说道:“放心,我没你那么心狠手辣。”
郭林瞥了我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
等他走后我才蹲在妗妗面前,揉揉她的小脑袋,“小朋友,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妗妗不抵抗我的接触,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郭语妗。”
她的声音很小,还是一字一字地往外冒,说明不常讲话,语言运用不熟练。
除了抚摸她的头,我刻意与她保持合适的距离,“我叫虞云绾,你可以喊我绾绾阿姨,是你爸爸的朋友。”
小家伙咬着下唇,目光垂怜,不敢轻易相信我。
“其实我是个妈妈,也有一个孩子,她比你小,算是你妹妹,以后阿姨把她带出来,你带着她在附近逛逛好不好?”
妗妗依旧不张口讲话,只呆呆看着我。
“她特别喜欢和姐姐玩,你这么可爱,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她眨了眨水灵的眼睛,几番犹豫后才开口,“真,真的吗?”
她愿意和我搭话,我兴奋不已,“当然!但是你能不能告诉阿姨,你的妈妈是不是不在了。”
听见我提起敏感字眼,那双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汽,令人心疼。
被我猜对了。
“其实阿姨小时候也没有妈妈,曾经像你一样不爱和人说话,所以我特别理解你的感受。但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很多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他们也想被你爱。”
她低头捏着自己的裙摆,肩膀有些颤抖,我知道说到我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你是不是觉得你爸爸是个坏人?”
妗妗的眼泪倏地滑落,不停点头,表情很是痛苦。
郭林在这个行业纵横多年,创出成绩时才有孩子。因为她没有妈妈,他便从小将她带在身边。
就算他极力隐瞒,也瞒不过孩子的眼睛,总会被她瞧见些什么,然后在心里留下沉重的阴影。
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很害怕,怕最亲的人去伤害无辜的人,反复陷入在道德与亲情边缘。
从她第一次见我时我就看透了她的想法,“阿姨不想瞒着你,想见你是因为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救我们出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