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口让女佣进来。
女佣放下手里的医药箱,看到伤口,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严重?”
她边说边拿出镊子,消毒杀菌后,看了过来,“等下可能会很疼,您稍微忍耐一下,如果实在忍不住,可以大声喊出来,这里没有别人。”
我咬了咬牙,“没事儿,你处理吧。”
“好。”
女佣明显学过护理方面的知识,处理的动作看起来格外专业。
再专业的技术,都抵消不了伤口被来回拨弄的痛感。
我后牙槽都快咬碎了,抓着床单的手也都控制不住的直发抖,但那种疼却像是从四面八方入侵来的一样,根本无力抵抗。
许是看我疼的厉害,女佣的手也开始发抖。
扛了一会儿,她无奈只能放弃。
“伤口实在太深了,我让医生过来处理吧。”
女佣离开,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医生,却等来了我最不想见的人。
看见陆允恒,我原本放松的神情,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
我语气不好。
陆允恒也好不到哪儿去,凉飕飕丢给我“来参观”三个字,就自顾自的蹲了下来。
捏住我的脚,开始检查伤口。
我吓了一跳,警惕值瞬间拉满。
趁他不注意,我用力把脚收了回来。
小心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好了,参观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没给他好脸色。
陆允恒也不是爱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主。
眼神冷淡的仿佛真的只是过来“参观”我的囧事一样,“确定不处理?”
他眉头蹙起,语气十分冷硬不耐烦。
陆允恒本身就是个耐心不多的人,现在这话一出,更加坚定了我要医生处理的决心。
“当然处理。但我要医生过来。”
看我态度坚决,陆允恒干脆站起了身子,直言道:“医生没有,你若觉得不处理也能忍,那就让玻璃继续在你肉里生根发芽吧。”
陆允恒一脸冷漠。
我被气的不轻。
这么大个别墅,连个医生都没有?
说出去谁信?
不就是想看我妥协投降吗?
我偏不!
骨子里的执拗劲儿上来,我一点都不想退让。
“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不识好歹。
陆允恒气的脸色黢黑。
“明天别求我!”
说完,身高腿长的转身离开。
看着狗男人被我气走,我还没长舒一口气,那人影又返了回来。
这次,他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留,走上来,二话不说,一把扯过我怀里的脚丫子。
“你干什么?”
我被吓得不轻。
这伤口深的,连动作专业的女佣都不敢下手处理,陆允恒这个业余的,不会打算趁机报仇,直接把我送走吧?
陆允恒这次直接大手扣住我的脚踝,把镊子杀菌消毒之后,直接就上了!
我看的心惊肉跳,浑身的肌肉都狠狠地绷了起来。
“你轻点!疼!”
陆允恒冷睨我一眼,“忍住!”
视线随即落下。
不同于女佣的来回拨弄,陆允恒处理手法颇有他一惯的处事风格。
快!狠!准!
就在我被他猛地单刀直入那一下疼的差点背过气儿时,下一秒,玻璃碴子就直接出现在了镊子里。
我:……
这家伙绝壁是来报复的!
把玻璃碎碴扔垃圾桶里,陆允恒又拿着碘伏一通清洗杀菌,确定伤口里没有其他的异物之后,这才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用纱布,仔仔细细的缠了几圈之后,又打了个死结。
“行了。”
接过身后女佣递来的湿巾,陆允恒把自己那双修长白皙的双手认认真真的擦拭了一遍。
“不想死得快,就别碰水。”
警告完,他转身离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女佣拍着胸脯蹲了下来。
“天呐,我都没想到,陆少处理这些伤口,比我还生猛。”
我:……
“所以,这么大个别墅,为什么没有医生?”
“有啊。”女佣边收拾医药箱,边解释,“不过陆少不放心你的伤势,就亲自过来了。”
呵!
“你这是三观跟着五官走吧?”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的那个眼神。
女佣被我说的脸颊一红,极力给自己辩解。
我不予置评。
少女思春的世界,已经不是我这种晋升阿姨的女人,能阻止的了的。
女佣迅速收了医药箱后,就准备走。
“等下。”
我忽然想起一个严肃的事情:“咱们这边的信号是怎么回事儿?”
电话打不出去,微信也登录不了,就连一楼的客厅里,连个座机都没有。
没网没信号,我就不信陆允恒来这儿就不办公了。
不对,他昨天还当着我的面打电话了。说明这里的信号,肯定没有问题。
难道有问题的是……
不等我说完,女佣就笑着解释道:“这处房产是陆少在京市的秘密基地,知道的人很少,为了不泄露信息,所以整座别墅全部信号屏蔽,除了陆少本人的。”
狗男人!
我恨得咬牙切齿!
女佣冲我道了晚安后,就拎着医药箱走了。
我起身,单脚跳过去把门内反锁,然后关了灯。
躺在柔软宽大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多了,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
虞家人联系不上我,估计找我都得找疯了吧?
越想越恨,越恨,就更睡不着了。
干脆去了阳台,往躺椅上一躺,仰头看着天空的星星,独自发呆。
忽然,旁边的阳台上灯光一亮。
穿着黑色丝质睡袍,气质清冷的陆允恒,就出现在了阳台上。
看见我,他愣了下,随即装做不认识似的,拿着笔记本,往躺椅上一坐,开始了视频会议。
他没带耳机,隔着大大的阳台,我也只能隐约听到那边在谈论新项目的事情。
我既然都已经从陆丰出来了,对那边的发展,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只是隐约听到了“陆南廷”的名字从陆允恒嘴里说出,我有点无语。
看来,当年我对陆老爷子说的那些话,他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听进去。
这都三年了,还把那祸害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