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吓得手心全是汗,腿发软,差一点就要给许筠跪下了。
许筠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给植物人用镇定剂,你怎么想的。”
现在苏倾卿最缺的就是求生欲,而且镇定剂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医院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都不会用。
明明是冬天,小护士头顶冒着虚汗,怂的话都说不清:“我没有……我可能拿错了,抱歉抱歉,我现在就去换药。”
许筠捏了一小撮粉末在指尖,轻笑一声:“管制药品为什么会和正常营养液放在一起拿错呢?你逗我呢?”
这次他真的愤怒了。
他是最年轻的全科医生,医学圣手,就连院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听到他的声音,院长火急火燎的赶来,闻到一下粉末,怒了。
院长把药粉递给助手:“去查这药里还有没有其他成分。”
如果只是镇定剂,顶多对苏倾卿身体有些伤害,但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但如果在里面下毒,那后果不堪设想。
助手慎重的接过药粉,小跑着进检验室。
小护士被警察局带走,一个小时后,检验结果出来了:“这里面不仅仅是镇定剂,还有少量的致幻剂,吗啡。”
许筠:“封锁医院,查监控,一个小护士和苏倾卿无冤无仇,不可能对她有如此杀念,她背后绝对还有推手。”
其实在许筠说这话之前,医院就已经被封锁了,除了刚刚的警车,暂时还没人出去。
监控显示,下午小护士偷偷摸摸专找监控死角走到了一个角落。
但还是因为疏忽暴露了衣角。
能把医院监控摸得这么清楚,还能悄无声息的搞来管制药品,她背后人绝对是个大人物。
他在暗,而他们在明。
……
这是苏倾卿出事之后,许筠第一次进她病房。
谢宸诀只抬眸看了一眼,任由许筠给苏倾卿把脉。
谢宸诀眼里满是血丝,疲惫不堪的问:“你怎么不输营养液?”
许筠撇嘴:“我是医生,不是护士,我不会输液……”
谢宸诀:“……”
但看谢宸诀的状态,许筠并没有把护士的事告诉谢宸诀。
他已经腾不出力气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
许筠把苏倾卿的身体状况报告组织。
某研究所里,所有人都对苏倾卿的病情一筹莫展。
余荣轩一本正经的说:“研究的事情还是得靠苏倾卿自己来,这孩子是天才,说不定现在还有思维,正在盘算如何自己医治自己呢!咱们就别操心了。”
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使劲一拍余荣轩的头:“你个痴呆,她是天才,你当她是神啊!她是个植物人!就算知道如何医治,也没办法告诉我们啊!”
余荣轩一摊手:“那还能怎么办呢?把我头顶仅剩的几根毛拔光了也想不出办法啊!”
他们本身就不是医学领域的人,但就算如此,也比一般的医师厉害的多,他们都没办法,基本没什么希望。
苏小宸火急火燎的站在帝都医院门口,但是帝都医院被封锁了,她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身旁站着一个目中无人的男人。
男人戴着金框眼镜,两只手上戴着白色的手套,纯白色的西装,显得他十分笔挺:“小主子,我还在寻找苏苏的下落呢!你把我喊来干嘛?”
“救人。”苏小宸比划着。
男人轻笑一声:“您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只听你母亲的。”
他傲慢不已,看起来十分骄傲,不过他确实有资本。
任修诚不悦:“胥逸诗,主子死了,你就必须把小宸当主子!”
胥逸诗是天底下最牛逼的医师,活死人,肉白骨。
他主治内科,许筠主治外科,并列华国第一。
但他和许筠不一样,他只效忠于苏苏,其他人对他的命令,都是虚无,救人全靠兴趣。
他是数一数二的富二代,家族根本不缺钱,学医,爱好罢了,救人,兴趣使然,至今经过他手的病人,只有三人。
而许筠效忠于华国,勤勤恳恳的替人治病,拿着死工资,被派出去当卧底的那几年里,华国的医术医治停滞不前。
胥逸诗嘲笑道:“怎么?活人还带世袭制的?”
他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任修诚了。
明明很喜欢主子却不敢承认,玩暗恋,玩默默守护那一套。
主子失踪之后,他还帮主子养孩子。
其实影团的人对主子多多少少都有爱慕之情,但主子失踪之后,他们绝不可能听苏小宸的安排。
他们很自私,做不到爱屋及乌,除了任修诚。
苏小宸:“妈妈在里面。”
胥逸诗猛的怔了怔:“你在骗我?”
苏小宸摇摇头,重复一边:“妈妈就在里面。”
胥逸诗像疯了似的往里面冲,却被谢宸诀的人拦在外面。
胥逸诗红着眼眶,大喊一声:“我是胥逸诗,让谢宸诀滚出来见我。”
守门的是谢宸诀的秘书,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轻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我谢家的地盘撒欢。”
胥逸诗:“谢宸诀在寻我,你去禀报就行了。”
秘书翻了个白眼:“要是什么人都让我通报,那我别活了,就当你们的传话机吧!胥逸诗是吧!没听说过,请回。”
胥逸诗怒了:“攻他!”
秘书嫌弃的问:“中二病晚期?”
但苏小宸早有准备,带着钢铁大炮,一炮下去,炸毁半栋楼。
帝都医院里的人早就被谢宸诀遣散了,炸一栋楼,只是下马威而已。
秘书瞬间慌了,屁滚尿流的往楼上跑,给谢宸诀报信。
五分钟之后,谢宸诀亲自下楼迎接胥逸诗。
原本谢宸诀根本不把胥逸诗放在眼里,一个平平无奇的二代罢了,连和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苏倾卿变成植物人之后,谢宸诀专门了解过胥逸诗,还专门派了小分队去找他。
没想到他自己上门了。
胥逸诗也不把谢宸诀放在眼里,阴阳怪气道:“谢总的秘书倒是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谢家的女主人。”
小秘书刚想说话,就被谢宸诀一记眼刀制止:“滚。”
没人能用他的名号作福作威。
秘书哭天喊地的大呼小叫:“谢总,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听过胥先生的名号,只当他是来闹事的,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谢宸诀很烦躁:“没听说过胥逸诗的名号?我大张旗鼓的派人寻他,你作为秘书,不知道?”
秘书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只是不想让苏倾卿醒来而已。
在她看来,就算谢宸诀再爱苏倾卿又怎么样,苏倾卿以后是植物人,说不定一辈子都醒不来。
谢宸诀怎么会爱一个活死人一辈子呢?
秘书自认为有几分姿色,假以时日一定能取代苏倾卿在谢宸诀心中的地位。
而胥逸诗是谢宸诀最后的希望,她怎么会让胥逸诗顺利见到苏倾卿呢?
胥逸诗冷哼一声,跟着谢宸诀上楼:“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这个秘书,我就毒死你。”
胥逸诗其实最擅长用毒,毒医不分家。
但他以毒攻毒的医疗方法,并不被世人所认可,所以没有许筠出名。
苏小宸和任修诚跟在他们后面,任修诚小声的问:“你就不怕胥逸诗发现苏倾卿不是苏苏?”
苏小宸冷漠的摇摇头:“她就是妈妈。”
任修诚很无奈,不过苏倾卿现在是活死人,不会说话,应该不会露出破绽。
既然小宸那么喜欢她,任修诚也就没多说。
看到苏倾卿的那一刻,胥逸诗果然被“骗住”了,他怔住了:“苏苏,时隔两年,我们又见面了。”
他看了一眼谢宸诀,再撇苏小宸一眼,心里早就有数了。
看来苏苏的奸夫出现了啊!
那他倒要会会他。
胥逸诗妖孽的一笑:“我救人的时候,擅长用毒,病人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甚至可能疼到放弃求生,你敢赌吗?”
谢宸诀摇摇头:“但凡有一丝一毫的风险,我都不想冒。”
“哈哈哈。”胥逸诗此生见过无数虚情假意的男人,谢宸诀这样的,他也没少见:“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一种子母蛊,从此之后,母蛊受到的所有痛苦,全都会转换到你的身上,母蛊死,子蛊亡,敢尝试一下吗?”
“嗯,乐意之至。”世上竟然有如此灵丹妙药,能替卿卿感受痛苦,值啊!
谢宸诀又问:“那子蛊死,母蛊会受到反噬吗?”
胥逸诗:“子蛊死,母蛊安。”
这简直就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交易。
胥逸诗从来没见过有人自愿接受子蛊。
有些男人虽然嘴上说愿意接受子蛊,可看到黑色的虫子爬进身体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后悔。
所以他的子蛊,已经存活十年,没人愿意接受。
“可以。”谢宸诀欣然同意。
胥逸诗冷笑一声:“你倒是挺痴情的,希望你在过程中并不后悔。”
昏迷中的苏倾卿想醒来,拼命地挣扎,但双手,双脚和眼睛像是被藤蔓缠住一样,束缚她,让她无法动弹,苏倾卿痛苦的在内心呐喊:别听他忽悠,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子蛊从谢宸诀的手臂上,慢慢钻到他的衣服里,谢宸诀明显感受到有东西在啃食他的心脏, 痛不欲生。
谢宸诀陷入昏迷,和苏倾卿一样,如今是植物人。
如果胥逸诗此时放弃治疗,谢宸诀这辈子都醒不来。
可胥逸诗撇了他一眼,挑眉,开始配置毒药。
许筠此时此刻也来了。
一直以来,许筠和胥逸诗一直都是对照组,从小到大,胥逸诗恨透了许筠。
胥逸诗出生于医学世家,却对医术没有兴趣,而许筠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把天赋表现出来,所有成绩都名列前茅,医术精湛。
所以父母每次逼胥逸诗学医,都会把许筠搬出来压他。
那个穷孩子凭什么跟他比?
胥逸诗平静的看着许筠:“你的心上人现在可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毒死她吗?”
胥逸诗觉得许筠这种名门正派,应该看不上他这种江湖毒医。
但许筠摇摇头:“你配置的药虽然很痛苦,而且五脏六腑都会造成损伤,但其实损伤微不可见,你只是用痛感,来激发她的神经而已。”
胥逸诗最讨厌被别人看穿了,更何况眼前人还是许筠:“居然许医生这么懂,不如这病让你来治。”
许筠摇摇头:“用毒方面,我不如你。”
胥逸诗并没有满意,反而更加的抓狂。
凭什么他把许筠当成一生之敌,许筠却能轻描淡写的示弱?
他最讨厌许筠这幅不争不抢的样子。
因为他不争不抢,就足够把他比下去,比的死死的。
他学毒,只是为了另辟蹊径赶上许筠而已。
胥逸诗咬牙切齿:“许医生还是一如既往,最知道如何气人。”
苏倾卿:“……”你们俩别谦让了,赶紧把我搞醒,老娘要疯了!
再躺下去,肌肉都要萎缩了!
许筠皱着眉毛:“所以子母蛊真的能转接痛感吗?”
他从未听过有这样神乎其神的东西。
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那简直恐怖如斯。
有钱人可以无限制的把身上的痛感转接于穷人身上,刀枪不破。
“怎么可能?”胥逸诗倒是直接:“我只是看谢宸诀不爽,想让他遭点罪而已。”
子母蛊唯一的作用就是母亡子亡,其他屁用没有。
他故意给谢宸诀下药,让他痛不欲生。
谢宸诀:“……”我还有意识呢!你们俩能不能出去说悄悄话,别当着我面说!
胥逸诗随意给苏倾卿扎针,她感觉五脏六腑酥酥麻麻,似乎有了一点知觉。
胥逸诗把自己的银针收起来:“三天之后,她就会醒,在此期间,照顾好她。”
许筠:“那谢宸诀呢?”
胥逸诗无语:“你管你情敌死活干嘛?”
许筠只是一脸的慈悲相:“别滥杀无辜。”
胥逸诗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就你这样,就算再过八百年也抱不得美人归。”
许筠:“……”
许筠倒是不惧他:“那你就能吗?”
“我……”胥逸诗最讨厌和许筠说话,他总能刺痛他的心。
果不其然,胥逸诗破防了,几根银针撒下去,全部扎向许筠。
许筠一颗药丸下肚,根本不受影响:“你擅长下毒,我擅长解毒,你天生不如我。”
他轻描淡写的刺痛胥逸诗的心。
胥逸诗:“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许筠浅笑一声:“事实如此。”
他不怕胥逸诗报复,他的毒,对他无效。
就在此时,一个人闯进来,大喊一声:“许先生,谢夫人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