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一呆,继而失声道:“‘探脉手’,你是‘鬼医’——赛越明。”当下倒抽一口凉气,哪还敢停留,急忙扶起地上的袁胜与袁利,踉踉跄跄的直向‘九华山’而去。
眼见如此,上官暄心中更是惊疑不定:“这‘九华山’上到底住了什么人?与这‘会盟之会’又有何关系?”
光阴易逝,转眼已过两个时辰。
眼见四人一去不复返,邱明止暗暗松了一口气。
陆无影则是暗暗吃惊。
上官暄则越见疑惑。
而鬼医,则满眼兴奋之色。
四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谁也不开口,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闷。
大约过了壶茶时分,鬼医终于起身道:“走。”当先向前走去,三人紧跟其后。
四人沿着山路缓缓上山,不消多时,便已来到‘十王峰’。
‘十王峰’乃九华山最高峰,越是向上,山路越是崎岖,雾气也越来越浓。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到达‘十王峰’的半山腰,此处乃是一个方圆数里的空地,周围寸草不生,却打扫得极为干净,山间雾气更盛,数丈之外便看不清楚。
三人尾随鬼医缓缓向前,突听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三人循声看去,方才发现,此处乃是一片断崖,在断崖的对面是一处直达云层的山峰,一条巨大的瀑布仿似玉龙一般倒挂在悬崖之上。“哗”“哗”“哗”的流水声从山顶轰然落入万丈崖底,飞泻龙池,喷雪跳玉,极为壮观。
面前乃是三间茅草房,未曾近前,已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味。
鬼医沉吟了一下笑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正所谓来者是客,师弟前来,师兄怎不出来迎接啊。”
上官暄心中一惊:“这里面之人,竟是鬼医的师兄。”
许久,方听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道:“师弟,数年前,你已经立下誓言,从此不再上九华山,今日又为何要自废誓言,再上九华呢?”
鬼医面色一变道:“师兄,你别自以为是了,你以为区区一句誓言,便能化解我们这么多年的仇怨吗?除非我们分出生死,否则,这仇怨绝不可能化解。”
沉默了良久,那屋中之人也知,这一战绝避不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请进。”
鬼医推开木门,众人随即步进门去,只见那正中坐了一老者,年纪比之鬼医还大,头发花白,两道长眉,一双细眼,面容清癯慈祥,留了一步花白胡须饿,颇有仙风道骨之姿,正是鬼医的师兄‘神医’——叶华佗。
而却未见袁家三兄弟。
邱明止越过众人,上前躬身行礼道:“师伯好。”
神医看了一眼邱明止,含笑的点了点头。
鬼医却冷哼一声道:“明止,回来,谁要你给他行礼的。”
神医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脾气,不过,你的医术倒是大有进境,碎骨掌,截脉手,穿心腿三样绝技,已经有师父当年八成火候,不过,单凭这几样,想必你也不会自费誓言,上这九华山来。”
鬼医冷笑道:“知我者,莫过于师兄也,咱们还是废话少说,手里见真章吧。”
神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师弟,今日确是不行,有客人要来。”
鬼医大笑道:“客人,我不就是你要等的客人吗?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我等了这么多年,现在我连一刻钟也等不及了。”
神医无奈,只得黯然的点了点头道:“师弟,这次,不知你又带了什么疑难杂症?”
鬼医一指上官暄,胸有成竹道:“师兄,此次只为她前来。”
神医皱了皱眉,起身一搭上官暄的脉搏,不由眉头一皱,只觉上官暄脉象虽是平稳,但五脏六腑和全身筋脉似乎都移了本位,不由微微‘咦’了一声,按常理推测,一般人,若然五脏六腑移位,早已命丧黄泉,可此子虽有病容,却没有半点夭折之象,一时间,也无法想通其中道理,暗暗沉思许久,仍是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鬼医见状,不由笑逐颜开道:“师兄,此次赌局便是,谁先把她的怪症治好,谁就算胜了,时候不早,师弟就先行告退了。”言罢,便即带了邱明止进入第三间摆放药材的房中。
神医陡遇这种百年难遇的怪症,一时间,也无暇搭理鬼医,却是握了上官暄之手,眉头越皱越紧。
一进入房中,鬼医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道:“止儿,经过为师数日来的不眠不休,我断定,那小孩之所以筋脉错乱,穴道移位,乃是由于她体内自然生出的那股内息,在筋脉间胡乱冲撞所致,而其体内突然生出的那股内息,必是因为所服药物自相克制而产生。”
邱明止只觉大有道理,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师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鬼医大笑道:“只要我将此症治好,定叫那老匹夫输得心服口服。”
邱明止暗叹了一口气道:“师父可有良策?”
鬼医微笑着从怀中摸出一张药方道:“为师殚精竭力,终于研究出这张药方,定可让那小孩药到病除。”
邱明止接过药方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师父,为何枸杞竟多了一倍不止?”
鬼医也不生疑,缓缓道:“此子虚汗入体,必须以寒御寒,以毒攻毒,方可生效,枸杞药性霸道无匹,定可彻底解除其体内的虚汗病痛,从而疏经活穴,固本培元,矫正其五脏六腑,休要废话,快去煎药。”
邱明止也觉鬼医说得有理,但心里还是暗暗下了决心,哪知,他这不经意间的好意,却彻底改变了上官暄的一生。
此时神医正在屋中为上官暄把脉,忽听门‘吱呀’一声,鬼医满脸微笑着走了出来,背后跟着的却是邱明止,未及近前,已经飘来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神医当下皱了皱眉,却没开口。
鬼医故作大方道:“怎么样,师兄,可有良策?”
神医叹道:“果然是百年难遇的怪症,恕我无能为力。”
鬼医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先容师弟一试。”随即对背后的邱明止叫道:“拿药给她吃。”
邱明止无奈,只得把药端了过去。
上官暄眼见邱明止脸色阴晴不定,不由暗暗心惊,但料定邱明止不会害她,再说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她不喝,当下将药接了过来,仰脖子喝得点滴不剩。
随着这一碗药下肚,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而紧张。
静!死一般的沉静。
鬼医一脸期待,满眼皆是兴奋之光。
邱明止则紧紧的盯着上官暄,暗暗担心。
陆无影连大气也不敢出,额头处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神医一双细眼,谨慎的看着上官暄气色的变化。
场中只剩下呼吸声与心跳声。
上官暄只觉那一碗一下肚,丹田之中立生感应,那种贮存已久的内气瞬间完全爆发开来,来的恍然狂风暴雨,大坝决堤,极快极猛,瞬间小腹胀得仿若要爆炸开来。
上官暄面色大变,但此时众人在旁,她又不敢用邱明止所教的循经导脉运气之法,否则,一旦被鬼医看出端倪,岂不害了邱明止。
她年纪虽下,也不懂什么侠义之道,只知道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就要对别人好。
当下只得强自忍住,正在这时,那聚集在丹田之中的内气终于从丹田中鼓胀开来,瞬间冲进全身筋脉之中,上官暄不敢运气,只得任真气在筋脉间胡乱冲撞,血液不畅,筋脉立时贲张起来,五脏六腑又似马上要纠结在一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