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小女孩一落地上,身子猛然往下一趴,以耳贴地,凝神静听,片刻之后,方才起身。扫了一院落,方才向屋内掠去。
紫飘一见那小女孩向房中掠来,心下一紧,精神与力道,状态,瞬间提到极致,只等冷梦刀一个信号,便要出手。
可树后却无半点动静,当下只得强自忍住。
那小女孩悄无声息的掠到屋前,伸手抵住木门,手上微微一用力,门应手而开。
那小女孩方才掠入,陡听屋内一人失声道:“什么人?”
此话一出,不仅那小女孩一呆,便是屋檐上的紫飘,也吓了一大跳,暗惊道:“难道屋里还藏了什么绝世高手,可自己潜伏了一宿,为什么一直没有感觉到。”
正暗暗惊疑不定之际,屋内突然传来数声冷笑,一个冷漠而幼稚的声音道:“孔书生,古人云:相识虽浅,倾盖如故,方才几个时辰不见,你怎就不记得我了吗?”
紫飘一惊,急忙抬头从瓦缝中向内看去,旦见屋内的床上此时正坐着一人,一身白衣长衫,眉青目秀,正是日前所见的那孔书生,而对面正站着一名五短身材的黑衣人,此时此景,紫飘只觉心里暗暗好笑:“什么绝世高手,想必是那孔书生从小读书甚勤,十年寒窗只为一朝成名,像这样的人,几乎都有早起的习惯,所以方才会撞到那小女孩,想那小女孩当时也怕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遇到了绝世高手,若不是她识得孔书生,说不定早被这—声吓走。”
孔书生静静的看了一眼那小女孩,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不知你这么早来找我,所为何事啊?”
那小女孩轻轻道:“杀人。”
孔书生先是一愣,继而捧腹大笑道:“子曰:‘人无信不立’,你小小孩童,怎能没半分诚信,欺我没见过世面吗?”
听闻此话,房檐上的紫飘不由暗暗叹气:“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生死关头,还不忘咬文嚼字,教训别人。”
那小女孩突然双眉一拧,双目寒光爆涨,不知何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
紫飘心下一惊:“因为以她的眼光,竟没有看出那小女孩手中的短剑是如何来的,仿若变戏法一般,便已到了她的手里。”
孔书生笑容一僵,全身如堕冰窟,丝丝寒气顺着足底涌泉穴渐渐游走全身,一种有形有质的压力直压得其喘不过气来,心跳与血液都仿似逐渐缓下来一般。
那小女孩冷冷一笑道:“再见。”身形猛然往前一趋,同时右手手腕向外一翻,一道寒光直向孔书生的脖颈划去。
孔书生眼见短剑划来,不由心下大骇,想要开口惊呼,却觉喉咙处仿若堵了一块巨石,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想要闪避,又发现全身瘫软,丝毫动弹不得。
眼见那道寒光越来越近,突听屋檐处‘喀喇’一声,破了一个大洞,一道白光一闪而入,左脚直踢那小女孩右手手腕。只见那白光仿若水银泻地,快得不可思议,不是别人,正是隐在屋檐处的紫飘。
那小女孩突听声响,不由心下一惊,那道平划而出的白光也随之一缓,就在这一刹那,紫飘的左腿已到。
那小女孩一惊,急忙向后退了一步。
紫飘于半空中猛吸一口气,身形一个转折,双腿齐出,一时间,排山倒海的腿影直向那小女孩席卷而去。
那小女孩不料来人轻功如此之高,面色微微一变,身形再向后连退。一来避开来人的锐气,二来也不敢硬挡来人的攻势。
此时那小女孩连退数步之下,已被紫飘迫出门外。
紫飘当即一收身形,漫天腿影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落叶一般,轻轻飘落地上,回头暼了一眼那孔书生,见其双眼虽是呆滞,却无生命危险,方才暗暗放下心来。
那小女孩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眼见对方乃是一个清丽绝俗的白衣女子,想起刚才那一串攻击,不由点头赞道:“好轻功,好腿法。”
一句话尚还未完,紫飄右脚于地面上轻轻一点,身形重又跃起,一记‘窝心脚’,直踢那小女孩胸口。
那小女孩虽惊不乱,右手手腕一轻,短剑由外往内一圈,一招——‘拨草寻蛇’,剑尖直刺紫飘足底‘涌泉穴’。
紫飘看得分明,左脚轻轻往内一侧,脚尖直踢其右手手腕。
那小女孩身形微微向旁一侧,踏偏锋,走奇门,右手小臂由内往外一弯,短刺直刺其左腿内侧‘环跳穴’。
紫飘眼见那小女孩变招如此之快,黑夜之中,认穴还能如此之准,不由心下暗暗吃惊,当下深吸一口气,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身形一个转折,飘然落地。
那小女孩两招逼退紫飘,正想乘势进招,未曾想,紫飘的身形方才落定,立刻又从地上一跃而起,于刹那间,已然连出一十八腿,腿势连绵,纵横交错,仿若一张巨网,如狂风暴雨般,直向那小女孩周身罩去。
那小女孩眉头一皱,却是虽惊不乱,当下变攻为守,右手手腕翻转不停,手中短剑或点,或刺,或挑,或撩,或砍,或削,或拦,变化不停,可每招所出,却又恰恰是那腿法之中的破绽,一时间,逼得紫飘连连变招。
虽是如此,但紫飘的轻功的确太过高明,往往是一招未完,另一招便发,招招连环,虽疏而不密,可攻势仍在。
那小女孩虽是轻功比不上紫飘,但剑法,却是奇诡无比,一把短剑仿若行云流水,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出。
两人以快打快,如电如鸣,瞬间已交手五十余招。
紫飘凭着高妙至极的轻功,招未至,而劲先到,攻势如狂风暴雨,怒海惊涛,那小女孩则凭着诡秘至极的剑法,将全身封得风雨不透,其守势,如波涛之中的一叶扁舟,虽是摇摇欲堕,但却总能凭着剑上的一点微光,乘风破浪。
一时间,招来招往,斗得旗鼓相当。
如此苦斗百余招,紫飘虽是占得先机,但久攻之下,未免身心疲惫,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而那小女孩,则凭着削铁如泥的短剑和妙到毫颠的招式,渐渐占得上风。
可紫飘轻功绝顶,虽不能取胜,但要自保,却是看首有余,所以紫飘此时虽是反攻为守,但那小女孩一时间想要取胜,却也不能。
两人呼喝邀斗,瞬间又交手三十余招。
此时两人的胜负虽还未分,但内力,却已分了高下。
紫飘脸色苍白,气喘息息,额头处已然见汗,而那小女孩则脸不红,气不喘,虽是占了以守代攻的便宜,但若无深厚内力,也绝无法办到此点。
紫飘越斗越是心惊,勉强又支撑了二十余招,已觉头昏眼花,脚步虚浮,丹田如焚,已渐有力不从心之感,而这时,那小女孩手中的一柄短剑则越使越快,剑气森森,剑光交错纵横,布成一张严密的剑网,将紫飘全身罩住。
紫飘此时仿若笼中之鸟,网中之鱼,只能凭着轻功左闪右避,心下不由暗暗吃惊:“这小女孩形若孩童,怎这剑法如此厉害。”
如此苦苦支撑,又过十余招,紫飘身在剑网之下,已是险象环生,不由心下暗暗叫苦,忽然一咬牙,叫道:“你再不出手,我可要走了。”
虽在苦战酣斗之中,那小女孩骤听此话,仍是不由眉头一挑,暗暗吃惊道:“还有人!”
正在这时,陡觉一股压力从天际直压下来,似乎连房屋都禁受不住这股压力,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杀气从柏树后直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