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此话,皆不由哑然失笑。
冷梦刀看了一眼店小二,轻轻的点了点头。
店小二满脸微笑着将酒菜熟悉的放在桌上,并亲自为冷梦刀斟了一杯酒,方才答应一声,缓缓退去。
冷梦刀看着店小二缓缓退去,不知为何,却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只见旁边共有三桌人,白衣女子占了一张,枯槁老者占了一桌,另一桌围了四人,全是商贾打扮,正在低头喝酒吃菜,不时窃窃私语几句,仿似从未注意到他们一般,却是早已在此。
冷梦刀缓缓将目光从他们身上挪开,又转头看向那掌柜,只见那掌柜正低着头,认真的算着帐,算盘打得噼哩啪啦,作响不绝。
冷梦刀收回目光,注视着桌上的菜,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笑,伸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只听喉咙‘格’一声,酒已下肚,冷梦刀突然面色一变,冷哼一声,“啪”,一声,原来在手中的酒杯被其瞬间捏碎,随手往外一扬,无数碎片在其内力催动下,立时化作钢刀,飞剑,如漫天花两一般,直向窗外一棵树上直击而去,速度快若闪电,在阳光下带出点点刺目的白光。
“啊!”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黑衣人从树上直直跌落下来,手里正拿着一柄弓箭。
与此同时,无数暗器从前后左右四面,带着刺耳的‘嗖’‘嗖’‘嗖’破空声,直向冷梦刀和上官暄身上招呼过来。
冷梦刀从鼻中冷哼一声,右手往桌子上一抓,将桌上一把木筷全部抓在手中,右手手腕顺势往外一翻一转,一式——‘满天花雨洒金钱’,木筷迎向左方射来的暗器。
一时间,只听半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那木筷仿似长了眼睛一般,将左方射来的二十余根无影针全部接住。
“啊!”一声惨叫,显是有人已被木筷击伤。
惨叫声尚在耳边回荡,冷梦刀左足一带一勾,将桌子顺势带翻,左脚一个‘倒踢驴’,巨大的桌子被一脚踢飞,正好挡住从前方袭来的暗器。
同时,身形一晃,已晃到上官暄前面,左手一动,于虚空中拍出一掌,掌风到处,将暗器尽数逼回。
此时已只剩右方射来的暗器,冷梦刀随手抓起桌旁的长凳,一招——‘麾云三舞’,将长凳舞得如风车一般,滴水不进,风雨不透,将暗器全部挡住。
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当真是瞻焉在前,忽焉在后,就仿似在一瞬间完成一般,那原本无处不到的暗器也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冷梦刀默默的站在上官暄前面,将其全身遮得严严实实,那铺天盖地的杀气也随即瞬间爆发出来,一双眼睛直盯着对面那四个商贾打扮之人。
四人见身份暴露,当下也不迟疑,同时发一声喊,从桌下抽出四把明晃晃的钢刀,齐向冷梦刀冲来。
可方冲到一半,却闻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住手。”
四人一呆,但还是住了手,齐齐退到一旁。
冷梦刀抬眼一看,那说话之人,竟是那一直在算帐的掌柜,此时只见其满脸笑意的看着冷梦刀,缓缓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的,则是那个店小二,其后,则是一个厨师,个个面含怒色,冷冷注视着冷梦刀,似是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冷梦刀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个满脸笑意的掌柜身上,只见其内衣袖口边缘处绣了一朵茶花,花绣得极为精致,极为美丽,栩栩如生,仿似真的一般,唯一的遗憾,便是那花只绣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没有继续下去,冷不由眉头一挑,冷冷道:“残花楼。”
“好眼力。”那掌柜打扮之人笑容一僵,脸色微微一变,顺手将袖口遮住,微笑道:“果然不愧是天下闻名的‘碎梦杀手’,一招之间,便破了我们残花楼的‘八方风雨’。”
冷梦刀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冷冷道:“你要怎样?”
那掌柜的尚未说话,身后的店小二打扮的人已经大吼道:“冷梦刀,你少在这里装算,既已知道我们是‘残花楼’的人,还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
另一个厨师打扮之人接口叫道:“冷梦刀,还我师父命来。”说着便要越众而出,却被那掌柜打扮的人止住。
冷梦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吧。”
那掌柜之人却丝毫不为所激,仍是微笑道:“名动天下的冷梦刀当然不会将我们这些无名小卒看在眼里,但你别忘了,你刚才喝下的那杯‘茶花酒’。”他故意将‘茶花酒’三字说得极慢,极重,而双眼,则一动不动的看着冷梦刀。
“茶花酒。”冷梦刀脸色骤然一变道:“你在酒里下了毒。”
那掌柜打扮之人一见冷梦刀脸色一变,不由心中一喜,大笑道:“下毒又怎样,你别忘了,‘残花楼’也是一个杀手组织,更何况我们下毒杀你,为门主报仇,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一报还一报,却也在情理之中。”
冷梦刀仍是不为所动,缓缓道:“‘茶花’之毒,无色无味,与藤曼,菊隐并称世间最难辨解的三种毒药,中毒者全身内力尽数散去,一个时辰之内方能恢复,正因此毒并非剧毒,只会令人散功,所以反而令人容易忽视,从而致使很多江湖人于无形之中中招被杀,因为此毒极难配制,所以方才很少现于江湖,不知‘笑面三郎’白玉杉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那掌柜眉头微微皱了皱,夹眼笑道:“我发现,此时我真有些舍不得杀你这个天才杀手了。”说着只见其右手往脸上一揭,随即揭下一块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面白无须的脸,只见其双眉淡扫,鼻梁高挺,双目精光闪闪,不是别人,正是‘残花楼’的军师,‘笑面三郎’——白玉杉。
冷梦刀淡淡道:“你自信你杀得了我。”
白玉杉胸有成竹道:“我开始尚无把握杀你,可你此时既已喝下‘茶花酒’,身中‘茶花之毒’,任你武功再高,此时也最多只剩三成功力,而且,决战的胜负不仅仅靠的是武功。”说到此处,他的眼角不由瞅了瞅旁边那一桌的枯槁老者。
那老者仿似对这里的一场拼杀闻所未闻,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默默的喝着酒。
白玉杉收回目光,顿了顿,又接口续道:“你虽没与那老者动过手,但我看得出,你刚才已然花费了大量的精神,气息,内力,你现在全身散发的杀气虽仍是铺天盖地,但已是疏而不密,广而不强,只因你已身心疲惫,外强中干,再加你背后尚有一个不懂半点武功的小孩要照顾,令你的武功又减去两成,所以现在我至少有九成把握能置你于死地。”
冷梦刀气定神闲道:“你的眼力不错,不过,你真以为我已无还手之力。”
眼见冷梦刀如此气闲神闲,悠然潇洒,白玉杉不由一呆,暗忖道:“莫非他没有中毒,一切皆是假象,致在诱我们上当。”刚积累起来的信心,已然有些微微的动摇。
骤然见此,冷梦刀眉头一挑,寒声道:“白先生既然如此胸有成竹,大可上来试试。”这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冰冷无比,直震得整间客栈隐隐晃动,梁上灰尘簌簌而落,哪有半分内力枯竭的迹象。
白玉杉面色一变,刚积累起来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