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霸点头道：“阁下武功精湛,于刀法的领悟,更是天下再无其二,再过三五年,足有能力与我一战,此时却还不是我的对手,阁下此时又何必以有用之躯作无谓的牺牲呢”。
秦风尚还未说话,突听旁边一人大喝道：“杨霸,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放走朝廷重犯,你眼中还有国法吗”？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之人,五十来岁,周围围着无数官兵,正是丞相苏政。苏政一见杨霸到此,顿时心胆俱壮,见杨霸竟要放秦风离开,情急之下,登时摆起了官威。
杨霸身形一转,双目直逼苏政,口中一字一句道：“那丞相大人认为应该如何呢”。
被杨霸气势一逼,苏政登时吓得手足皆颤,面色大变,喃喃着,半句话也说之不出。
秦风哈哈大笑道：“多谢木国师的好意,但我今日既已到此,就再没想过活着离开”。
杨霸长叹道：“阁下这又何苦来哉”。言语之中,尽是寂寞与惋惜之意。
秦风洒脱一笑,曼声长吟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鱼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命取义也’”。
杨霸大笑道：“好,老夫今日当全力与你一战”。
秦风再不多言,右手一动,弯刀回转,护在胸前,目光一凝,紧盯着对面的杨霸,护身真气仿若惊涛骇浪狂涌而出,受其真气催动,周围气流急剧加速,登时狂风骤起,沙石惊飞,便连天上的云层,也受其催动,波涛翻滚起来,只听“哗”“哗”“哗”,脚步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周围的众官兵受不住如此强大的气势,纷纷退后闪避。
杨霸却仿若置若罔闻,仍是负手而立,犹如庭间闲步一般,浑身没半点霸气,可任凭秦风发出的气势如何波涛汹涌,都无法将其淹没,杨霸就仿若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任凭狂风巨浪,都能找到其最弱点,破长风,渡巨浪,奋勇前进,而正在此时,秦风突然脚步一动,左脚微微向侧迈出半步。
本只是半步之遥,若在平时,绝无半点影响,可此时这半步,却显得犹为重要,此时两人于气势上正处于伯仲之间,秦风这半步跨得不快不慢,时机恰到好处,若快了,反给对方可乘之机,若慢了,又将弄巧成拙,作茧自缚,此时跨出,正是渡河未济,击其中流,看似半步,却刚好将原有的平衡之局打破。
果然,杨霸一见秦风跨出半步,眼中不由生出一丝赞赏之色,为维持原有平衡,只得身形一动,右脚一侧,向后微退半步,可就在其将退未退之计,秦风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啸声高亢悠扬,直若龙吟天际,虎啸深山,轰轰隆隆,直冲九天云霄,震得众官兵双耳“嗡”“嗡”作响不绝。
啸声中,秦风左脚忽然立起,脚尖于地上轻轻一踩,微一借力,身子攸弹,疾如鹰隼般冲上半空,右手一转,内力过处,‘惊梦刀’登时泛起千层刀光,秦风怒喝一声,‘惊梦刀’在半空中带出一道银弧,“唆”的一声,直向杨霸当头劈下。
这一刀,又快又猛,犹如惊电奔雷,正是‘惊梦刀法’中,‘断情义’中的一招——“一刀两断”。此招一出,刀势更是斩钉截铁,气势如虹,刀未至,澎湃的刀劲已带得周围气流骤然加剧,狂风“呼”“呼”怒号不绝,天昏地暗,沙石惊飞,一刀之威,当真天地犹惧,鬼神皆惊,便连杨霸也不由在心里暗赞道：“‘惊梦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杨霸一个念头尚未闪过,秦风的‘惊梦刀’已在半空中带出千万条刀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已到杨霸头顶咫尺处。
杨霸不敢怠慢,脚尖一点地面,‘幽冥步’陡然施出,身如青烟,飘忽而出,瞬间已站在数丈开外。
秦风一刀劈空,心念一动,万千刀光登时在半空消失,那原本足以开天劈地的力道也随之瞬间消失不见。
秦风身如风中纸鸢,随风从半空中飘飘荡荡落了下来。
秦风飘然落地,双眼仍是直盯着杨霸,双方仿似从未动过一般。
杨霸静静的看着秦风,突然笑道：“放眼天下,能将老夫一招逼退之人，寥寥无几，你的刀法修为,果然没令老夫失望”。
秦风寂寞无语,仍是紧盯着杨霸,脸上虽看不出丝毫表情,可心里却掀起惊天骇浪,刚才一刀所出,所蕴含的力道,他心里清楚无比,可杨霸却如闲庭若步一般便轻轻闪开,单凭这份轻功造诣,自己已是望尘莫及,杨霸,的确是一个最可怕的对手,但转念一想,自己今日早已报必死之心,能以杨霸一战,足以大慰平生,又何必再诸多顾虑呢,想到此处,顿时心里一片坦然,右脚脚尖在地上一撑,“嗖”一声,身如离弦之箭,直向杨霸扑去,人未至,右手一转,‘惊梦刀’带出千层刀浪,层层叠叠,直向杨霸胸口涌去。
此招似慢实快,似静实动,飘飘忽忽,几若神来之笔,正是‘惊梦刀法’中,‘忆往昔’中的一招——“缠缠绵绵”。
杨霸大喝道：“好,敢向老夫两次发招,果然好胆识,今日就让老夫领教一下你的‘惊梦刀法’”。话音甫落,旦见其双脚一错,身形不退反进,直向秦风带起的千层刀浪中迎去，同时双手抬起,在胸前虚抱成圆,然后轻轻往外一分,姿势曼妙随意,仿若不经意间分花拂柳一般,此招看似随意,实则其间奥妙无比,正是杨霸‘无极混元功’中的一招——“乾坤倒转”。
秦风方才攻到一半,陡觉前方涌来两股不同的力道,被其力道一隔,自己所发出的刀劲登时轰然向两边散去。
秦风心下一惊,方才想变招,杨霸身形一变,身若游鱼,从千层刀浪空隙中硬生生挤将进来,双手屈指成爪,一招——“青龙探爪”,分抓秦风双手手腕,动作快似闪电,势若雷霆,只一瞬,已到秦风手腕咫尺处。
眼见杨霸一招攻来,秦风突然右手一松,‘惊梦刀’从手中脱落下来,右手手肘往后微缩,伸出食,中二指,直点杨霸左手腕背侧远端横纹桡侧处的‘阳溪穴’,同时左手穿插其下,握住下落的‘惊梦刀’,微微向前一递,直划杨霸右手手腕。此招左右刀法换使而出,正是‘惊梦刀法’，‘忆往昔’中,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一招——“左思右盼”。
此招以退为进,招式更是攻守兼备,便连杨霸也不由暗赞了一声“好”,双手收回,脚步向旁一侧,滑步闪到秦风左肋,右手一动,戟指直点其下腹部,脐中下三寸,前正中线旁开两寸处的‘水道穴’,杨霸身法何等之快,指法更如惊风骤雨,只一瞬,已只距秦风道咫尺。
此时秦风招式已然用老,想要变招迎敌,已来之不及,眼看秦风便要伤在此招之下,秦风突然大喝一声,左手弯刀下垂,双脚在地上猛地一撑,凌空一个倒翻,变成头下脚上，惊梦刀刀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微一借力,一个‘旱地拔葱’,身形急向半空弹去。
秦风从变招,避敌,这一系列动作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秦风方才跃上半空,陡听‘嗤’一声响,杨霸一指戳空,一道指劲尽数卸于地上,青石板地面登时被戳出一个黑漆漆的深洞,秦风若刚才变招稍慢半分,恐怕此时身上已然多了一个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