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花柔水,陈云飞急忙迎上前去,笑道:“花小姐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花柔水淡淡一笑道:“陈掌门客气了。”
众人都与之相熟,当下另外四人也都上前寒暄得几句,便即迎入大堂之中。
忽听外面三声号响,午时已至。
陈云飞拱手道:“时辰已至,大家走吧。”
众人鱼贯而出,相继赶往‘鹰王’伏天雕的墓地。
伏天雕的墓地离‘神鹰门’并不算远,一路只见群雄络绎不绝,大多都是久违老友,一时勾肩搭臂亲热不已。
来至墓前,五鹰将准备好的菜肴一一供奉,想到恩师平日教诲,犹在耳边一般,不由伤心流泪。
群雄多是慕名而来,但想到伏天雕的豪气,尽皆上前叩拜。
祭拜完毕,便是令人最为兴奋的英雄大会。
只见在离墓地不远一块巨大的平地上,正中巍巍搭着一座高台,台南排列着千余张椅子板凳,而其对面则放了一个巨大的酒坛,少说也可以装五六百斤酒。
这时,台下已然聚集了三千余人,黑压压一片,哄响声,叫嚷声,闹成一片。
台上第一排坐着花柔水,李泽,‘雀鹰’——张倚,‘鸭鹰’——周陵渡,‘猴鹰’——孙野,‘黄鹰’——郑阔。后一排则是凌南城,李白雪,还有李落沙和饶芳等等。
忽听得三声号令,群雄声音也一时小了许多。
陈云飞大步跨到台中立定,眼见台下群英济济,声势非凡,心中说不出的欢喜,朗声说道:“今日本是家师祭日,承蒙天下各路前辈英雄、少年英豪不吝前来,神鹰门上下均是感激不尽,在下这里先行谢过了。”说着便行一礼。
台下群雄急忙一齐还礼。
陈云飞接着又道:“诸位远到而来,陈某有失照应,惭愧之至。但此时蒙古南侵日急,现已经兵临合州,合州一破,大宋将再无险可守,生死成败将在此一战。”
蒙人残暴不仁,每每攻城,轻则烧杀抢掠,重则屠杀满城百姓,群雄中不少的亲人都死在其屠刀之下,一听此言,登时只觉胸口热血上涌,纷纷鼓噪起来。
陈云飞摆了摆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陈云飞沉声道:“合州一战,关乎天下,我等虽为草莽匹夫,却也生于大宋,长于大宋,乃是大宋子民。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之不在,哪能为家,试问各位能眼瞧着鞑子破我城池,毁我山河么?”
这番话一字一顿,说得掷地有声,群雄热血上涌,纷纷叫道:“不能!”
陈云飞点了点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沙场作战,不比江湖打斗,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也难成大事。今日群雄在此,正好选出一位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英雄,来做武林盟主,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话音方落,已然有人叫道:“我推陈大侠做武林盟主,大家以为如何。”
群雄当即纷纷附和。
陈云飞却摇头道:“陈某本是发起之人,焉能自居大位。更何况陈某才疏学浅,武功平平,在武林中无半点威望,天下英雄胜我者何止千万,恕我不能答应。”
却听台下有人叫道:“陈大侠太客气了,此次领兵合州,讲的是兵法韬略,与武功高强无多大关系。”说话之人身材魁梧,却是刚刚从福威客栈赶来的金伯海。
此话一出,群雄立刻纷纷叫好。
忽叫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什么狗屁英雄大会,原来全是一帮乌合之众。”此时场中虽是人声鼎沸,但不知为何,却被这阴冷的声音压了下去。
众人心中又惊又怒,一时间,面面相觑,可那人使用的,乃是散音之法,声音虽在四处回荡不休,却又找不到那人藏身之处。
群雄多是粗鲁之辈,愣了一下后,纷纷在场中鼓燥起来。
更有甚者,已然破口大骂起来。
有人叫道:“哪个缩头乌龟在那里乱放狗屁。”
有人冷笑道:“非也,非也,是龟屁,而不是狗屁。”
有人厉声道:“有种就出来,在老子面前说一遍。”
骂至后面,更是流言匪语,层出不穷,场面立时如若失控。
谁知此时,那人又冷冷说了一句:“什么狗屁英雄豪杰,只会逞口舌之利。”那声音也不洪亮,仿似随口说出,但却又像一把把刀子一般,正刺中每个人的胸口,又像是天雷之音,将鼓噪声尽皆压下。
陈云飞眉头一皱,游目四顾,却也不见那人踪影,当下气沉丹田,朗声道:“哪位英雄到此,何必藏头露尾,还请现身一见。”
旦听人群中一声冷笑,一道白影一起一闪,便已到了台上,身法快得惊人。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生得甚为俊朗,双眼微微泛红,散发出一股逼人的邪气,其左袖却是空空荡荡。
骤见此人,陈云飞脸色一变道:“是你。”
而台上有眼尖的,也瞧得那人容貌,失声叫道:“喻学冷。”
喻学冷三字一出,群雄顿时一片哗然。只因临安刑场一役,喻学冷杀官兵数千,华南城一役,又杀江湖人士数十,此时之声名,与高仁只在伯仲之间。
当日华南城一战,喻学冷着实杀伤不少,此时聚集在此的各路英雄中,不少人与死者或为亲人戚属,或为知交故友,虽对喻学冷忌惮惧怕,但想到亲友血仇,忍不住向之叫骂。
喝声一起,登时越来越响。
众人眼见喻学冷只此一人,而自己则有数千之众,怎么都是胜券在握。
声势一盛,各人胆气也便更加壮了。
群雄人多口杂,有些粗鲁之辈、急仇之人,不免口出污言,叫骂得甚是凶狠毒辣。
数十人纷纷拔兵刃。舞刀击剑,便欲一拥而上,将喻学冷乱刀分尸。
喻学冷冷冷一笑道:“就这些,也敢自称英雄,这样的英雄大会,也不怕世人耻笑,我喻学冷虽是魔头,但这样的狗屁英雄大会,恕我不奉陪。”
此话一出,群雄哪还能忍得住,纷纷吼叫起来。
只听金伯海在人群中大叫一句:“对付这样的魔头,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起上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云飞不及阻拦,场上已是群情汹涌、刀剑脱鞘。金伯海当先冲上,可还未冲到台上,只见喻学冷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金伯海身边,左手衣袖一卷,金伯海一颗人头便被齐根剪断,张口怒目,骨碌碌滚到一旁。
在旁的金仲海一见大哥惨死,怒吼一声,手中钢叉直向喻学冷小腹插去。
喻学冷身形一侧,长袖往后一撞。
“砰”,一声,钢叉直被袖撞得粉碎,倒插进金仲海的胸腔。
金仲海仰头喷出一口血箭,倒地身亡。
喻学冷身法不停,长袖顺势往旁一带,旁边十数人只觉胸口一凉,仿若被什么利刃划中一般,鲜血立从胸口处仰天喷出。
喻学冷身形一晃,便已回到台上,全身白衣如雪,仿若从未动过一般。可台下已经死了二十余人。
群雄正想冲上台来,陈云飞忽然大叫一句:“住手。”声如响雷,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群豪纷纷停下刀剑,大感诧异。
喻学冷扫了一眼,嗤之以鼻道:“乌合之众,怎能成气候。”
群雄大怒,又要上前。
喻学冷眉头一挑,厉声道:“人多又如何,不怕死的,尽管过来。”
群雄被他气势一慑,一时面面相觑,竟无人上前。
陈云飞眼见那二十余人,还未上得战死,便全都死在喻学冷手上,直恨得睚眦目裂,一字一顿道:“陈某不才,领教喻少侠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