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爹急忙道:“恩公的大恩还未报,我怎敢要恩公的银子,恩公快快收起。”
夏采薇知勉强不得,斜眼正见屋内墙上挂了一把匕首,造型颇为精致,顿时想起苏红袖的‘望月剑’,当下笑吟吟道:“李老爹既不肯收,那我就用它买墙上那把匕首吧。”
李老爹如推辞不过,只得躬身谢了。
当下取过匕首,交给夏采薇。
夏采薇微微一笑,携了待琴的手,扬长而去。在夏采薇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知后来却对他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天已近黄昏,夏采薇和侍琴于客栈吃了个酒足饭饱,方才打道回府。
两人回到苏府,方才来至夏采薇所住房间门处,只听房内传来一阵阵的颂经声。
两人先是一呆,随即恍然,夏采薇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侍琴再顾不得别的,急忙向房中冲了进去。
侍灯正在房内诚心颂读《金刚经》,忽见侍琴从房外冲了进来。
此时天色已晚,房中烛火昏昏暗暗,侍灯一见侍琴,登时吓得浑身发颤,惊呼道:“侍琴。”
侍琴点头道:“侍灯姐姐,你怎么了,我来看你来了。”
侍灯直吓得脸色发青,全身冷颤不休,背后凉嗖嗖的,颤声道:“琴儿,你我姐妹情深,你就饶姐姐一回吧,姐姐以后每天都给你念经超渡,助你早日脱离苦海,转世投胎做人。”
侍琴直被说得莫名奇妙,急道:“侍灯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脑袋痛啊,她以为侍灯念经过度,堕入幻象之中。”不由又惊又急,差点哭了出来,。
陡听夏采薇在背后呵呵笑道:“她以为你是鬼,现在想‘借尸还魂’。”
此时侍灯已被吓得呼天抢地,嘴中仍是喃喃自语,喋喋不休。
侍琴听夏采薇说得有趣,‘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半晌,方才笑道:“侍灯姐姐,你被骗了,我是人,不是鬼。”
侍灯见侍琴言笑嘤嘤,脸色潮红,惊奇道:“你,你真是人,不是来‘借尸还魂’的。”
侍琴笑道:“‘什么’借尸还魂‘,我又没死。”
侍灯心下稍定,奇道:“你不是被‘鬼差’带走了吗,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夏采薇笑道:“阎王说她长得太漂亮,现在就死,可惜了。”
侍琴听夏采薇赞自己漂亮,登时双颊绯红,心下大喜。
侍灯侧头一见夏采薇,顿时脸色大变,刚刚稍定的心又不由“怦”“怦”“怦”乱跳,颤巍巍道:“鬼,鬼差大哥,我已念了一百遍《金刚经》了,你,你饶了我吧。”
侍琴知夏采薇素没正经,为怕其乘机捣鬼,急忙抢步上去,一把扶住侍灯,口中叫道:“侍灯姐,别听他胡扯,我们被骗了。”
侍灯一呆,半响,方才道:“什,什么被骗了?”
侍琴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侍灯先是又惊又奇,继而恍然,最后听闻夏采薇竟带着侍琴出去玩耍,而自己竟像白痴一般,在房里念《金刚经》,不禁又是恼怒,又自觉好笑,眉头一皱,嗔道:“死丫头,明知我上当,也不来告诉我,看我以后还理你不理。”
侍琴抿嘴笑道:“好姐姐,你别生气,是公子不让我告诉你的。”
侍灯冷笑道:“公子,公子,叫得多亲热啊,人还没嫁呢,胳膊就向外拐了。”此话一出,侍琴立时绯红了脸,喏喏着半句话也答之不出。
夏采薇大窘,更是不敢接口。
半晌,侍琴方才低声道,侍灯姐:“你别说了,再说公子又要叫你念《金刚经》了。”
一听‘金刚经’三字,侍灯只觉浑身一颤,侧耳一见夏采薇神色不善,哪还敢多言,急忙道:“琴儿,你伺候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等侍琴说话,已然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两人不由自主的对望一眼,接而哈哈笑了起来。
当下侍琴去整理床铺,夏采薇闲来无事,不由自主走到窗前,举头向外一看,旦见明月在天,繁星点点,月色颇美,游目四顾,只见不远处一幢小楼灯火通明,月光下,显得犹为夺目。
夏采薇‘咦’了一声道:“那小楼是哪儿?”
听闻声音,侍琴回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那是苏长老的书房,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夏采薇心中一动,暗暗的点了点头,见侍琴已整好背褥,轻声叫道:“琴儿,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侍琴玩了一天,此刻也颇有倦意,‘嗯’了一声,告辞出门。
夏采薇吹灭灯烛,上床睡了。
待得夏采薇朦朦胧胧醒转,只见窗纸上树影婆娑,冷月窥人,已是深夜。
夏采薇心中烦闷,眼见冷月在天,树影扶疏,当下睡意全无,起身步到窗前,旦见月光凄美,不远处的那幢小楼仍是灯火通明。
夏采薇心中一凛,忽然想起侍琴的那句话:“那是苏长老的书房,守卫森严,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心下又惊又奇,寻思道:“此时已置深夜,那小楼仍然灯火通明,难道在商量何种大事?”想到此处,夏采薇再不迟疑,身形一晃,轻轻跃上屋顶,游目回顾,见四下无人,方才施展轻功向那小楼奔去。他从小就生长在山间,身轻体快,再加此时悟出‘逍遥步’,轻功也颇有造诣,旦见其身若灵猫,如弹丸跳动,几个起落,已跃至小楼顶上。
夏采薇放缓心跳,调匀呼吸,轻轻将瓦面掀开一隙,低头向下一看,见屋内站了两人,正是苏钰和吴遗策。
却听苏钰道:“那事办得如何了?”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吴遗策恭敬道:“长老请放心,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苏钰‘嗯’了一声道:“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吴遗策拱手道:“属下明白。”
夏采薇心中一凛:“是何大事?为何两人说得如此郑重。”心中虽隐隐感觉到不到,却又百思不得其解。突觉周身气流略有异状,,凝神一看,却见吴遗策衣袍无风自鼓,左手虚按,似在暗自凝聚功力,忽然心中一动,暗叫:“不好。”当下再不迟疑,双手微一松劲,身子立时向瓦下滑去。
夏采薇身形方才滑下,只听“轰”一声巨响,刚才所趴之地立时塌了一个大坑,只见瓦片纷飞,灰尘四散,相逾不过半尺有余。原来夏采薇乍听苏钰要杀自己灭口,惊慌之余,不免内息紊乱,呼吸不纯,以致被吴遗策发现了痕迹,要不是见机得早,此时恐怕已命丧吴遗策那一掌之下。
夏采薇一惊,心知行踪已然泄露,以自己的身手与轻功,绝难逃出苏府,情急之下,忽然心中一动,身形一滑下瓦面,立即顺势向内一跃,双脚勾住屋檐,左手成掌,掌力微吐,化为吸力,紧紧吸住瓦面,右手顺势接住一块碎瓦片,屈指一弹,“嗖”,一声,那碎瓦片被其指力一送,立像流星一般向夜空中射去,当下急忙屏住呼吸,借着碎瓦的“嗽”“嗽”下落声,暗自调匀呼吸。
只听苏钰在内惊问道:“怎么回事?”
吴遗策听闻外面的破空声,急忙身形一晃,掠出窗外,百忙之中答了一句:“有高手窃听。”
吴遗策站在窗外,游目四顾,却见树影扶疏,“唰”“唰”作响,哪有半个人影。
而此时夏采薇正躲在吴遗策头顶,实已紧张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弄出丝毫声音,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边,“怦”“怦”“怦”,直跳得清晰可闻。此时夏采薇方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