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群雄焦急,台上两人更是惶恐,北雪眼见如此下去,自己两人必败无疑,心下一急,忽然急中生智,眼见南城被迫在数丈开外,突然脚步一点,身形不进反退。
凌霄子心了一喜,暗道:“你离南城越远,岂不对我越见有利,看来你是乍遇险局,慌了手脚了吧。”当下身形一转,直扑南城。
台下群雄一见北雪后退,皆是大惑不解,便连南城也是大感惊奇,但此时身在险境,哪能半点分心,眼见凌霄子又已攻到,当下右手一震,一招——“风送落花”,‘倾雪刀’当胸斜推电划凌霄子胸口。
凌霄子阴沉一笑,正想出招抵御,突觉背后凉风阵阵,剑气袭体,心下不由又惊又奇,惊的是:“此时怎会有剑袭来。”奇的是:“这剑从何而来,难道另有高手助阵不成?”
陡听台下群雄喝彩声不断,百忙之中,转头一看,旦见袭来之剑,正是‘纷飞剑’,在其剑柄上则系了一根长长的绸带,绸带的末稍,则执在北雪手中。
凌霄子恍然大悟,暗赞了一声:“好!”
如此取长补短,怡巧弥补了轻功上的不足,此时两人一前一后,恰巧成了‘落花流水阵’。
凌霄子身形一晃,飘然向旁闪避,他料来两人只是师兄妹,于默契程度上将会大打折扣,有些厉害杀招,根本发挥不出,所以当下也不甚担心。
孰料两人虽是师兄妹,实则早已暗生情绪,与情侣无异,两人一招逼退凌霄子,心下一喜,不由对望一眼,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暖意,闭塞了多年的期盼与等待一下打开,天地间顿时豁然开朗。
不待凌霄子退势去尽,北雪右手一晃,绸带一扬,一招——“流水无情”,‘纷飞剑’直刺凌霄子背心。
南城跨步向前,‘倾雪刀’向外一翻,一招——“落花有意”,划其胸口。
两招一合,恰成“落花流水”,两招自相矛盾,可夹攻之下,威力却大得惊人。
凌霄子一惊,直被吓出一身冷汗,身形电转,慌忙闪避。
此时两人阵法一成,气势更盛,哪容得凌霄子歇气,北雪手腕一转,绸带一荡,‘纷飞剑’向外一圈,一招——“流水荡漾”,‘纷飞剑’化为无数剑影,虚点凌霄子腰际。
南城则使一招——“风吹落水”,斫其小腹。
两招一合,又成‘落花流水阵’中的一招——“花随水走”。两招一前一后,无半点破绽。
凌霄子无奈之下,只得凭魅轻功四处游走。
此时两人阵法越见纯熟,厉害杀害层出不穷,南城出刀如风,刀影漫天,将‘落花刀法’中的‘落花无语’,‘花枝招展’,‘花影纷扰’,‘穿花蝶影’-------,一招招使将出来,而北雪剑走轻盈,挥洒自如,将‘流水剑法’中的‘流水有意’,‘流水潺潺’,‘水落石出’,‘滴水穿石’--------,一招招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下一合,‘落花流水阵’更是威力无穷。
台下群雄眼见两人刀光剑影,直杀得凌霄子只有逃避之能,哪还有半点招架之功,喝彩声更是此起彼伏,声传数里。
夏采薇看着台上的刀光剑影,凝视着两人的攻守步法,猛地心念一动,脑海中顿时出张巨大的棋盘,两人的一招一式,一退一进,皆如弹丸般,在这张棋盘上飞跃跳掷,到后来,脑海中的这张棋盘越来越清晰,而两人所使的招式,所跨的步伐,皆清清楚楚的显现在这张棋盘之上,两人犹如棋子一般,攻守趋退,吞吐开阖,皆在这棋盘之中。
夏采薇呆呆的看着眼前,对照着棋盘上的一招一式,忽然心中略有所动。他实是不知:“他已于不知不觉中,初窥上乘阵法的奥妙。”再到后来,夏采薇越悟越深,情不自禁的开口道:“剑刺他后腿,刀削他前腿,剑攻到后肩,刀攻他前肩,--------”,他每说一句,台上的北雪和南城便跟着做一句,所说所做,若合符节。
苏红袖见夏采薇在耳边喃喃低语,转头一看,却见夏采薇呆呆的看着台上,脸色阴睛不定,一时欢喜,一时悲苦,一时愁眉紧皱,一时若有所思,一时满面笑容,一时孤寂落寞,再配上嘴上的喃喃自语,犹如傻子一般。
苏红袖一惊,叫道:“喂,你怎么了,不会被吓傻了吧。”
哪知夏采薇却是置若罔闻,仍是呆呆的看着台上,喃喃自语。
苏红袖连问数声,夏采薇全没听见。原来他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对照着脑中棋盘,一招一式,一步一跨,正当专心致志,如痴如醉,如颠如狂的境界。
苏红袖俏脸绯红,本想伸手推他一下,但心想:“你都不睬我,我又何必睬你。”当下重重冷哼一声,扭头向台上看去,也幸得她没有出手,否则,夏采薇此时正值关键时刻,被其一扰,轻则先前所记全盘忘记,重则当场神志大乱。
此时台上双方已然相斗上百招,南城,北雪的‘落花流水阵’,越使越玄,越使越妙,刀法,剑法仿若行云流水,各种厉害杀招层出不穷。
凌霄子越斗越是心惊,心想:“中原武功果然博大精深,这等厉害阵法,恐怕自己再过数载,也休想破得了此阵。”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又只得重振精神,勉力苦斗。
双方再斗数十招,凌霄子已是左右支绌,手忙脚乱,狼狈至极,气势一衰,更呈败象,再加台下群雄呼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心下更是惶恐。
陡听“嗤”,“嗤”两声,凌霄子身中两剑,也幸得他轻功诡异,闪避得快,这两剑只划破衣服。
饶是如此,两人的剑劲已然侵进他筋脉之中,已然受了暗伤。
两人一招划破凌霄子的衣服,当下各自收回兵器,再不出手。
南城拱手道:“前辈,承认了。”
群雄心旷神怡,欢心鼓舞,大声喝彩。
‘鹰王’项天乘大踏步上至台上,哈哈笑道:“‘落花流水阵’大展神威,真让人大开眼界,两位少侠胜而不骄,这位胸襟与气度,真是让人佩服之至。”
南城恭敬道:“项掌门过奖了。”
项天乘微微一笑,意似赞许,接而转头看着凌霄子道:“阁下比武较劲,已然败了,恕不远送。”
凌霄子看了身上的破衣,缓缓道:“中原阵法,果然精妙,老夫甘败下风。”
项天乘见其单说阵法,不说武功,心中稍感不对劲,不过,想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以他的身份,想必不会抵赖,当下眉头一皱,目射精光,一字一顿道:“阁下此话,乃是何意?”
凌霄子呵呵冷笑数声,方才道:“老夫今日前来,早已言明,乃是领教中原武功,而非阵法,老夫于阵法甘败下风,可于武功一道,何败之有,更何况,老夫刚才所破此阵,凭的乃是真实武功,若我用‘无痕内力’,恐怕两位少侠此时已是两具白骨了吧”。
群雄见他如此强词夺礼,纷纷戟指大骂。
有人叫道:“你个赖皮狗,败了还不走。”
有人道:“无耻之徒,无赖至极。”
有人道:“脸皮直比城墙还厚。”
有人笑道:“别忘了,这无赖住的地方,没城墙。”
有人哼了一声道:“难怪如此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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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斥骂声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项天乘脸色铁青,怒喝道:“凌霄子,你意欲何为?”
凌霄子哈哈笑道:“只要你们胜得了我的‘无痕内力’,或是破得了此阵,我旦走无妨,可你们若要说阵法就是武功的话,恐怕难令天下之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