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庭点了点头,想想也对,若把自己的如花女儿,嫁给一山贼也似的人,还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念及于此,也便点了点头道:“这解铁头,确实是鲁莽了一些,有些不适合,不过---,嗯,还有其他人----我看那北街的----”
话还未完,解灵云慌忙打断道:“爹爹,你就别瞎操心了,帝都之人,自小养尊处优,全是些公子哥,经不起半点大风大浪,就像是温室之中的小草,这狂风一来,全都熄火,咱们要从外找个如意郎君,说不定我红鸾星动,嫁信有期,这一下出门,说不定就给你从边疆找个金龟婿,包君满意。”
解庭也被他逗弄得哈哈一笑,笑到半停,却忽地一顿,侧耳听了听,面色忽地一沉。
解灵云看出不对劲,挑眉道:“爹爹,怎么了?”
解庭一摆手,止住解灵云继续说话,沉声道:“小心,有高手潜伏在附近。”
解灵云心头一挑,情不自禁的摸向怀中的柳剑。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杨柳萱萱,缠绵悱恻,可此时的柳树,却带着太多的杀机。
解家虽以刀名扬天下,可女子天生体弱,所以练剑的,其实也不少。
解灵云虽是难得的美女,可却是名震天下的解庭的女儿,其武功修为,又岂是易与之辈,方才说话之时,些许带来许多玩笑,可此时大战将即,霎时间,便恢复那江湖儿女姿态,不得不让人由衷的赞上一句,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两人虽还未出手,但单凭这山林间的气息,鸟兽之间的惊动,甚至是风声之中,便能判断出敌人在哪,这也许便是一种本能,一种高手之间的本能。
这就像是小兽,不必亲眼见到猛兽,只要闻到期间的气味,便能分辨得出来的猛兽是什么,是否是山间的猛虎,还是草丛之中的毒舌,还是那草原上的狮子,还是海中的鲨鱼,还是那天上的老鹰。
总之,飞禽走兽,水中怪物,人人之所以能够生活,都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本能,这种本能,便像是那最高深的佛法,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也难怪他们会如斯紧张,此刻已经到达秦岭山脉,此处地处偏僻,历来都是穷山恶水,鸟兽绝迹,人影全无,怎会忽然会来高手,更重要的是,秦岭山脉距离那边塞第一关,天下四关之一的北门天关,已然越来越近,可谓近在咫尺之地,此刻来的高手,很有可能是北邙山的暗杀部队,北邙山如果派出暗杀部队,那就表明,北邙山已然向边塞集结,那此刻的边关第一要塞,北门天关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北门天关虽然驻守着十万雄兵,可都是分居在各处要塞重地,如果没有自己怀中的虎符,根本不可能调动,如果北邙山,乘着这个空洞,聚集攻城,那冀州虽是有天险可守,可凭着那城墙中的老弱残兵,只怕根本就对付不了北邙山的铁骑兵,一旦城墙被攻破,北邙山的铁骑兵长驱直入,那冀州大地,势必要生死涂炭,百姓流离失所,老婆孩子四处乱走,家破人亡,背井离乡,那是何等的人间惨剧。
念及于此,饶是解庭素来处变不惊,此刻也被惊的浑身冒汗,冷汗顺着额头,滚滚而下,脸色瞬间变成阵阵死灰色。
解灵云见素来处变不惊,但一见镇定自若的老爹,忽然变得这般凝重,脸色变得这般难看,已知道事态定然极为严重,来人指不定是什么绝代高手,说来,来人若不是高手,也定然对方不了自己这一方,不管怎么说,爹爹解庭,那也是名震冀州的高手,能够赶来刺杀的,定然也是高手,只是自己一向深居简出,在冀州也是对付一些公子哥的人物,哪会惹来什么仇家,更别说是这么厉害的仇家,想想也不可能,难道这仇家,并不是来自冀州,念及于此,顿时心中一凛,心中陡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对方既然不是来自冀州的仇家,那定然就是冲着爹爹的边塞第一大关,北门天关而来了,那对方便是北邙山的人物了。想到此处,顿时心头一震,抬头看了解庭一眼,颤声道:“爹爹,你怎么了?脸色怎地变得这般难看?”
解庭抬头看了解灵云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灵云,等下莫管如何,你不必等爹爹了,对方有备而来,指不定其中还有什么绝世高手。”
解灵云眼眶一红道:“爹爹,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解庭看了女儿一眼,点了点头,忽然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一个老虎形状的东西,伸手递给解灵云,叫道:“灵云,来,把这个东西带上,说不定还有些用。”
解灵云不知老父此时此刻,为何忽然会给自己东西,疑惑之下,伸手接了过来,入手温润,好似玉佩一般,打造成老虎模样,却不知为何,从中劈成了两半,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构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不由得皱眉道:“爹爹,这是---?”
解庭之叹道:“虎符。”
解灵云大吃一惊道:“虎符,爹爹,那可是可以调动整个北门天关十万兵马的令牌,你---你怎么能给女儿。”
解庭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因为虎符如此重要,才万万不可落入对方的手里,虎符,关系着整个北门天关的命脉,关系着整个边塞第一关的得失,一旦北门天关被破,北邙山铁骑兵便能由此长驱而入,整个冀州将再无险处可守,所以,灵云,这虎符关系重大,关乎整个冀州安危,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定要护送到北门天关。”
解灵云心头大震,颤声道:“爹爹,这虎符如此重要,女儿量小力薄,怎能保护,爹爹,你还是留在身边吧。”
解庭摇了摇头道:“绝对不行,之所以留在你身上,便是因为这虎符太过重要,对方来了这么多高手,不问可知,定然是冲着爹爹身上的虎符而来,若是留在爹爹身上,早晚必然必被他们所得,虎符一失,整个北门天关的兵马,将再也调之不动,十万雄兵群龙无首,定然变作一盘散沙,到时,虽有天险,定也敌不过北邙山来势汹汹的铁骑,留在你身上,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毕竟对方根本不知道,我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留在你身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还能有一丝转机,你明白了吗?”
解灵云眼眶一红,怔怔的落下泪来,颤声道:“爹爹,女儿只怕难担此大任,累了自己倒不算什么,可一旦连累了整个北门天关,那可就罪无可恕了,还有整个冀州,爹爹,女儿---女儿究竟,究竟该怎么办?”
解庭轻轻拍了拍解灵云的脑袋,轻笑道:“傻孩子,你担心什么呢,你是爹爹的孩子,当然能够完成,你平日里,不是一直嚷着自己要做大丈夫,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你现在怎地怕了起来了呢。”
解灵云躺在老夫的怀中,顿时感觉到难于名状的温暖,眼眶一红,鼻子一酸,又怔怔的落下泪来。
便在此时,那鸟道之上,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