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虽是面目粗豪,但悟性却是不低,这一听之下,方知这法诀非同小可,特别是那以怒生气,以气生火,以火为控,更是难于百倍。还好有龙四在旁细细说明,即便如此,李焱也是费了多时,方才初窥门径。
他道法根基扎得极牢,入得门来,便如河入大海,进展倒有些快了。
龙四见他进境颇快,心中也有些讶异,当下也不再多说,让他独自练习。
李焱练了两个时辰,虽还不能完全掌握其中玄妙,也算颇有小成,龙四点了点头,招手道:“小子,练得也累了,过来休息一下吧。”
李焱知他有意要指点自己,当下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声,便即走了过去。
龙四微笑道:“‘其疾如风’,你小子也学得差不多了,日后只要道行越深,自会融会贯通。”说到此处,忽地一顿,沉吟了一下,方才道:“你还记得那小姑娘所施的‘定身法’吗?”
一听那‘定身法’,李焱顿时脸色一变,别的道法倒还好说,打不过还可以逃,唯独这‘定身法’,一旦中了,便只得任人宰割。惊疑道:“那道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当时我只觉全身僵硬,连元气都被冻住了一般,再也动弹不得半分,就像是突然鬼上身了一样,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命可就不保了。”
龙四缓缓道:“那缚影以自身元气束缚住对方的元气,令其动弹不得,可谓厉害之极,若想破它,便得将自身元气练得虚实相生,刚柔互济,让对方难以寻觅到元气源头,趁着此时月色正好,我便传你第二诀——其徐如林。”
李焱心知这是破那‘定身法’的关键,当下不敢插话,赶忙聚精会神的听着。
龙四见他听得认真,心中不由有些欢喜,微笑道:“‘其徐如林’,旨在舒缓行进,意思指行列齐肃,则如林木之森然有序,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此诀便在于有余不尽,刚中含柔,张弛有道,仿若排列整齐的树林,无懈可击。”
听闻此招,李焱对龙四方才真正的大为佩服,他只道龙四的法诀只知横冲直撞,以刚猛取胜,哪知其间还有这般高深的学问。此诀与他练习的道家法诀,青丘三十六绝技之一的沧海横流,颇为相似,休习之下,果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心头大喜:“这只怕就是他刚才所说的殊途同归吧。”
这一诀虽较先前的‘其疾如风’更为玄妙,可李焱因有道家的心法做基础,反是练得如鱼得水,进境神速。
龙四心中欢喜,笑道:“小子练得不错,难得良辰美景,老夫就再传你一诀。眼中精光一闪,喝了一声:“且看!”右手握一道诀,左手猛然往外一挥,只觉周围空气好似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一股灼热的火劲宛若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狂涌而出,所过之处,便是那青石地板,也瞬间化为焦土。
李焱见龙四随手一招,威力竟这般了得,也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龙四凝视着李焱缓缓道:“看清楚了吗?”
李焱皱眉道:“懂了三成。”
龙四微微点头道:“你且试试。”言语之中,颇多不信。
李焱也不在意,当下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握道诀,学着龙四的模样,左手往外一挥,霎时间,一股灼热的气劲,宛若怒龙天降,地上碎石乱屑如遭狂风吹袭,起落不定,虽威力大不如龙四,却也学得有模有样。
龙四眼中却无嘉许之意,说道:“似模似样,可惜空有其行,未有其神,跟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些虾兵蟹将尚可。”
李焱最喜这一诀,忙问道:“可有名号?”
龙四傲然道:“此式道诀至刚至阳,全取攻势,一往无前,开天裂地,焚山煮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剑锋所指,敌莫敢当,故名之曰:‘侵掠如火’!”。
“侵掠如火!”李焱大喜道:“果然霸气了得。”
龙四眉头一轩道:“若论攻势之强,此诀足称天下第一。”
李焱心下大喜:“想不到这法诀如此厉害,若练至巅峰,只怕真如龙四所言,天下都可去得。”
龙四沉声道:“你此刻还未入先天之境,只能算是摸到了修道的门槛,实力还差得远,好生摸索。”
李焱不是草包,自也明白那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忙点头答应。
那少女再次醒转之时,已是次日清晨,温暖的阳光从窗外射了进来,暖洋洋的,甚为舒服。
似乎还未睡够一般,那少女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发觉自己睡在一张温软的床上,睁眼向帐外看去,见是处身于一间极大的房中,房中陈设古雅,铜鼎陶瓶,颇为精致。
微微动了动,却觉全身恍若散了架一般,这才想起昨日之事,吃惊之下,慌忙查看全身一番,除了内伤之外,别无异状,方才松了一口气,暗暗放下心来。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继而脚步声响,似是有人进来,慌忙闭了眼睛,侧身而卧。
只见一人端了酒菜步了进来,其面目粗豪,虎背熊腰,却不是那李焱,还能有谁?
李焱跨进门来,只见那女子侧身而卧,满头秀发垂落在枕头之上,露头大半雪白脖颈,娇小耳垂玲珑剔透,宛如珠玉一般,再加那刀削般的肩膀,望来更是诱人之极。李焱心头一荡,寻思道:“好个绝色美人,自己昨日被其无端欺凌,乘她此时未醒,自己去亲亲她的耳垂,也算报了昨日之仇。”念及于此,当下将酒菜望桌上一放,哈哈一笑,便摸上床来。
那少女早已醒来,听得背后声响,早知李焱打的主意,当下不动声色,故作熟睡,暗暗想着如何给他一个厉害。虽说如此,但她毕竟年纪尚轻,未经人事,耳听李焱越走越近,心里不由‘怦怦’乱跳不止,只得强行忍住。
李焱此刻一心只在这睡美人身上,哪想到其他,正把那被子一掀,身子往下一躬,正想凑活大脸,‘哎呀’一声惨叫,小腹已然中了一脚。
这一脚好不厉害,饶是李焱生得高大威猛,也被踢得七晕八素,哼哼唧唧滚到桌旁。
那少女直起身来,见得李焱,顿时怒从心起,也顾不得全身疼痛,大叫道:“臭小子,谁叫你进来了,给本小姐滚出去。”
李焱顾不得疼痛,从桌脚爬了起来,闻得此话,好似早有准备,却是‘咦’了一声道:“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那少女皱眉道:“你又想搞什么鬼,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李焱故作恍然大悟道:“哎呀,姑娘,您认错人了,惹你的定然不是我,是我孪生兄弟。”
那少女岂能这般容易欺骗,怒道:“胡说八道,天下间,哪这么多孪生兄弟,你带我去瞧瞧。”
李焱为难道:“他不在此处,昨晚他家母猪受了伤,他赶着回去瞧了,没个三五年,恐怕回不来,姑娘就不要惦记他了。”
那少女心下一愣,想道:“母猪受了伤,什么母猪值得照顾三五年?”想着想着,忽地恍然大悟,啐骂道:“贫嘴!还敢戏要我!”
李焱见那女子道法虽高,却是天真无暇,三言两语一激,便给逗得团团转,他心下甚觉有趣,又恨那女子存了机心,暗算自己,只想戏弄她一番。嘴上缓缓道:“姑娘既然这般精神,料来伤势已无大碍,咱们就此告辞,后会无期。”当下拱了拱手,转身便向外走去。
一见李焱要走,那少女心里忽觉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急忙道:“且慢。”
李焱一愣,转过身来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那少女见他一双眸子,炯炯有神盯着自己,不由又想起昨晚李焱的那些无耻话来,不由脸色一红,却又不好开口叫其留下来,诺诺道:“是你救了我?”
李焱见她说话忽地变得温柔起来,倒是一愣,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万莫放在心上。”心中却想:“只盼这婆娘得个失忆症,忘了自己才好,不然,有个随时要杀人的妖女念着自己,可是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