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宁则是脸色一沉,眉头暗皱。
众人直惊得呆了一呆。
宋大友也唉声叹气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下麻烦了,青丘派混世魔王出世,这天下哪还能安宁。”
刹那间,整个广场都为之沸腾起来,不知是为了此人这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还是闲来无事,随着别人乱起哄。
便连台上的众长老也是面面相觑,继而转头看向青松,眼中自有深意。
青松此时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脸上唯有干笑不已,心中却早把李焱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个遍。
随着那粗豪大笑,九疑宝塔前现出一人来,长的高鼻鹰目,身高膀粗,神态极其威武,手上提了把赤红色的巨剑。不是李焱,却又是谁?
原来那静心岩内四通八达,并非思过崖一个出口,李焱到了此时,才从思过崖闯出。
李焱一见自己竟这般受欢迎,当下哪管什么场合,大手一挥,叉腰大笑道:“在下李焱,迟来片刻,还请诸位见谅!”
众人哪见过这般胡说八道的人物,顿时人人交头接耳,拍手称庆,场面一片哗然。
眼见场面这般热闹,便是李焱也不由吃了一惊,心想:“他奶奶的,没想到我一直呆在敬亭峰,竟这般有名了。”大喜笑道:“你们认识我,这便好了,一会儿如要我的签名,或是书画真迹,自管找我索取便是。”
此话一出,不仅在场的众弟子,便是台上的五大长老,也不禁完尔。
雪松微笑道:“五师弟,你可不能藏私啊,你这徒弟神采飞扬,其书画也必不是凡品,到时,还望馈赠几幅。”
青松差点冲口而出:“他懂个屁的书画,连大字都不识一筐,你也信他胡扯。”他心下明白那李焱的胡扯本事,只怕再过片刻,莫说自己,只怕青丘派的百年威名,都要葬送其口了,正欲说话,只听一人厉声道:“李焱,你还嫌丢脸丢不尽吗?”这声音宛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边嗡嗡作响,场中顿时一静,众人转头去看,那说话之人却是个美貌少妇,不是别人,正是青松旁边的岳宁。
陡闻这河东狮吼,李焱脸色一变,立马温顺得恍若小猫一般,在台上哼哼哈哈起来。
众人更是彩声雷动,欢呼不已。
青松仰天长叹:“也不知前世作了什么孽,今世怎收了这么个好徒儿。”
岳宁急忙道:“大长老,这小子顽劣非凡,我等实是责无旁贷,若再放任不管,恐怕对我派威名有损,且让我把他们叫下来,好好教训一番,以证法听。”当下便要起身。
赤松却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能言善动,也是好的,没必要搞得太过苛刻。”
雪松也在旁帮腔道:“诙谐幽默,玩世不恭,这岂不是得了五师弟你的真传。”
青松脸色一变,暗叫一声:“苦也。”
孤松却冷冷道:“子不教,师之过,五师弟莫不是已忘了十八离骚。”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岳宁则重重的哼了一声。
那十八离骚究竟是何物?竟然会让青丘派众长老这般噤若寒蝉,青松心中叫苦连天,却也不敢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摇头苦笑道:“四师姐教训得是,师弟谨记。”无奈退了回去,心中打定主意,待李焱过来,便叫他滚回敬亭峰,永世不得下山,任其自生自灭。
赤松见诸事已完,方自回头对孤松与青松道:“百剑大会已毕,剩下的事,便交给师弟,师妹了。”
青松与岳宁赶忙起身道:“大长老自管放心便是。”
赤松点了点头道:“此次下山极为重要,务必小心行事。”当下不再多言,看了一眼远处正自欢天喜地的李焱等人,微微一笑,便自转身离去。
其余众人,也随即纷纷起身告辞。
待众人去远,岳宁方才道:“怎么回事,你怎这般担忧?”
青松一呆道:“你看出来了。”
岳宁冷笑道:“你只差将‘愁’字写在脸上了,可怜你那几个好徒儿,还满脸兴奋,夸夸其谈。”
青松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叹道:“徐完前几日传回消息,说江湖传言,火神祝融遗留下来的道书《火神诀》即将于祝融峰出世,近日江湖风云变幻,无数武林人士,尽皆赶往南岳衡山。”
岳宁吃了一惊,心道:“祝融,本名重黎,以火施化,号赤帝,后尊为火神、若真是其遗留下来的道书,其威力,足以翻江倒海,夺天地造化。”心中虽这般想,嘴上却道:“江湖传言,岂能尽信。”
青松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据徐完所言,北邙山鬼派也有异动。”
岳宁直惊的脸色惨白,失声道:“魔教!”到此时,她方才真正明白青松为何如此担忧,且不管那传言是真是假,北邙山既有异动,当不得不防,若然传言为真,北邙山鬼派一旦得到《火神诀》,双方势力失去平衡,战端一开,必定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一念及此,便是岳宁也不由心底发寒。
青松沉声道:“大长老派弟子往这南岳衡山一行,一来可让弟子历练一二,长长见识,二来,只怕是为了窥探一下北邙山的虚实。”
岳宁与青松夫妻多年,岂会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杨戢虽然知书达理,可武功低微,尤重情义,李焱性格莽撞,吃喝玩乐,无一不精,在山上之时,有人管教,尚还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此番下山,天高海阔,实难想象他会弄出什么事来,要是不小心沾惹上魔教中人,岂不----只得摇了摇头,轻叹道:“只盼他们能早些遇到徐完。”
耳听岳宁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入微,青松心头一凛,笑道:“敬亭峰出了一个徐完已经够了,我只希望他们平平安安,老死青丘便罢了。”
青松所在大厅之中,此时可谓一片欢腾,人人喜形于色,莫管如何,击败‘青丘三奇’中的南宫瑾与沈亮,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继而一人微微咳嗽一声。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却是青松与岳宁走了进来。
一见师父师娘驾到,众人噤若寒蝉,乖乖的站到一旁,原本热闹的场面忽地一静,变得有些凝重。
青松扫了众人一眼,径直走到正中坐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众弟子一番,忽然厉声道:“杨戢,李焱,你两个给我滚过来。”
两人正自沉浸在比赛得胜的喜悦之中,陡闻此话,当真是吓了一大跳,特别是李焱,想到在台上的胡说八道,饶是他素来胆大包天,此时也是脸色大变,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青松正襟危坐,沉声道:“枉我苦心栽培你们这么多年,为何还是这般胆大妄为,胡言乱语。”
众人听得‘苦心栽培’四字,一时都有些忍俊不禁,紧紧的盯着两人,气氛一下变得莫名其妙起来。
两人脸色一变,好一会儿,李焱方才嗫嚅道:“师父见谅,我也是好长时间没见这么多人了,太激动了。”
青松冷哼了一声道:“念你二人只是初犯,这次便即作罢,如若再犯,必严惩不贷,如今,却有一件要紧之事与你们说。”
眼见青松对先前之事揭过不提,两人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听闻又有紧事,不由心下好奇。
一见青松神色稍缓,李焱立刻原形毕露,涎着脸道:“师父,可是我们在道举大会上立了大功,要对我们这大功臣大大奖励,办个庆功宴什么的,你知道弟子我并不爱慕虚荣,不过,对师父师娘,心里思念得紧,喝杯青酒,相互交流一下感情,还是必须的。”
“奖励,庆功宴?”青松一呆,半晌,方才明白过来,心想:“好你个臭小子,真个不知天高地厚,等你们下山后,保证你们哭还来不及。”当下与岳宁对望一眼,皆不由摇头苦笑了一下,方才面容一整,微笑道:“奖励,的确要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