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早已没有了被雨水冲打过的痕迹,有的也只是人们一如既往的喧哗。
少年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这让跟在白恒身后的钟离想到了璃月夏天灌木丛里的萤火虫,忽明忽暗,飞不远,也飞不久,日出前会变成一颗颗露珠,是在人们不会注意的叶子上。
因为终有一天,钟离会知道,白恒和萤火虫一样,现在是亮的,但说不定下一秒,便是暗的。
钟离第一次感觉原来即使身为那普度众生的神明,也会有自己那特有的阳光。
“钟离?!”
少年的声音传入钟离的耳中,宛如画眉在林中婉转的叫声。
“百转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钟离嘴里念叨着,手中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锁链,而锁链的尽头却是能被封锁住自由的鸟笼。
最终,钟离还是没有忘记后半句。
“始知锁向金笼听 ,不及林间自在啼。”
手中的锁链最终还是摔落在地,金色的鸟笼也随之摔落于地上,破开了那被封锁的笼。
望着向自己奔来的那个少年,钟离笑着,却怎么也无法隐藏住笑意中的悲伤。
“这么急急忙忙的叫我过来,说吧,有什么事?”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走的很慢,夕阳也同样走的很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的到来,不仅使璃月港陷入寂静,同时也使得在璃月港外的两人陷入寂静。
最终还是白恒打破了僵局,胆怯的看向钟离。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迪卢克老爷让我换了件衣服……”
钟离还是紧盯着白恒,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
“我说的是真的!”
“再说了,有我耳朵上挂着的那枚耳钉,你难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白恒极力辩解的样子,钟离再也藏不住眼神中的笑意。
即使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但钟离也还是很想和眼前的这名少年开个玩笑。
感受到了钟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藏匿不住的笑意,白恒就知道,他自己再一次的被耍了。
但说真的,白恒更喜欢现在这种生活环境,时不时爱开个玩笑的钟离,爱吟唱的酒友,喜欢旷工的骑士……
可,白恒知道这也只是短暂的美。
白恒早就看的出来,摩拉克斯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局,但却能感受到这个所谓的局中,有自己所布下的痕迹。
说起来很可笑。
明明自己没有参加任何关于这盘棋的布局,可这盘棋的每一步都有着自己的身影,加上直至今日的种种巧合,这都无不在像白恒宣告一个事情,那就是:
你,失忆了。
白恒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是怎样想的,可能这盘棋本就是以前的自己,给以后失忆的自己所下的……
但,也还是有另一种可能。
倘若这盘棋不是下给自己,那么,这盘棋到底是谁下的?
下给谁?
最后的破局者又是谁?
或者说,这盘棋中最重要的那颗棋子到底是谁?
白恒想不明白,索性也就干脆不想了。
“这盘棋中,有我的身影……”
钟离看着良久才开口的白恒,无奈的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没错。”
说真的,有时候一个人不能太过完全了解自己,到那时候,你才会发现你真正了解的不只有自己……
就好比还没有失忆前的白恒,换谁来能想到,一位久战沙场的“将军”竟能狠下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到头来说,与其说这是白恒专门为自己所布下的局,倒不如说这是一盘足以拯救提瓦特大陆的局。
只不过局中那最为重要的那枚棋子,从突然闯入提瓦特大陆的旅行者,变为失忆中的自己。
啊!
烦死了!
真的好乱呐!
白恒无助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 ,小草轻轻地轻抚着白恒。
白恒伸出手来,遮挡住罩在脸上的月光,月光很温柔,但,月光也很耀眼。
“这天可真不真实……”
听到白恒此番言语,坐在用岩元素力制成椅子上喝茶的钟离动作不免有些停顿。
“又是契约,对吧?”
紧接着,白恒嘲讽般的笑了一声,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白恒这一笑,嘲讽的到底是所谓的契约,还是被锁在契约之外的自己。
清凉的晚风吹散了少年的几缕发丝,同时也吹走了少年的思绪。
“钟离……
还有糖吗,我想吃糖了。”
钟离听后在尘歌壶里拿了两颗糖,扔向了白恒一颗,而自己吃了一颗。
白恒伸出手来接住了砸向自己的白糖,含在了嘴里。
白糖很甜,甜的使人难以忘怀……
白糖很苦,苦的难以使神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