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庆跟着她爹忙得不可开交,这日傍晚回来,就见她娘面色沉沉,看上去特别抑郁。
没等阿庆询问,花氏便愁容满面道,“你四婶流产了。”
阿庆非常惊讶,上次还说四婶的预产期是三月中旬,这都快到日子了。
怎么搞流产了?
花氏接着道:“预产期才差半个多月,孩子却没了。还是个男娃,真是可惜了。”
寻常早产一个月也有养活的,若说是以前在稻香村那条件,孩子没了也情有可原。
可如今条件好了,还请了榆城最好的产婆大夫,文韵身边又有丫鬟婆子伺候。
怎么就流产了呢。
生出来的还是个死胎。
接到老四信件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
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老四两口子心里该难受了。
阿庆也不太好受。
原本她又多了一个堂弟的。
要是奶奶知道了肯定更伤心了。
四叔如今都二十几岁了却一个孩子都没有,好不容易娶媳妇怀孕了,孩子却没了。
阿庆蹙眉问道:“摔跤了?还是受惊吓了?”
“都没有,不过你四叔说前段时间我们递了消息回去,你四婶接连好几天都不太高兴。”
阿庆挑眉,“叫乌嬷嬷去榆城伺候四婶那事儿?”
娘拒绝了四婶的请求,又将送到的榆城的礼减了一部分。
就为这事儿?
花氏点了点头。
文韵这是怨她呢。
怨她没有巴巴的将乌嬷嬷给她送过去,怨她将送到榆城的礼减了三成。
如今孩子没了,恐怕文韵心中更怨了。
毕竟如果有乌嬷嬷这个妇幼圣手在,也许孩子就不会流掉了。
文韵枕头风吹得不错,在老四来的信件里花氏都能嗅到几分不满。
这事儿若是处理不好,只怕老四会跟他们起隔阂。
再者老四如今协助步自明镇守榆城,作为榆城主帅的副将,容不得老四有异常。
“娘派了镐京医术最好的大夫已经启程榆城了。”
希望老四不要想太多,孩子没了纵然伤心,但他们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
阿庆想了又想,觉得不妥当。
四叔四婶到底年轻,奶奶远在靖安府,身边也没有长辈张罗。
现在四婶流产了,娘只派了个大夫过去,原本就对他们生怨的四婶只怕心里更不好受。
“你说的有道理,可你奶奶年纪大了不宜奔波,娘这边又实在走不开,你说怎么办嘛!”
她倒是想回榆城看看,但如今特殊时期,总兵府哪里离得开人。
“娘,不如我跟二婶回榆城看看。再给靖安府去信一封,叫三叔差人送三姐去榆城。”
镐京有爹坐镇,大哥很快也要回来了,日常事务谁都可以处理,暂时也用不到她。
她跟着去二婶去榆城娘也会放心一些。
再者三姐如今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好歹也学了几年,带她去给四婶调理身子应该可以。
花氏有些犹豫,“你二婶那不着调的样子,能行吗?”
这个妯娌行事没有章法,心眼子小又爱贪便宜,去了怕不是添乱。
“娘,有我在怕什么,再者榆城还有大姑在呢。”
四婶出了这么大事,总要叫赵家的长辈去看望一下。
花氏看了眼如今渐渐长成大人模样的女儿,想到她有仙子护身,又有一身的本领在,镇一个冯氏绰绰有余,便松了口。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我马上叫人去庄子上接你二婶回来。”
在主院用过晚饭,阿庆也回了自己院子。
吩咐喜鹊和陆珠收拾行李,明日就出发。
陆珠边忙活边问道:“姑娘,榆城又起战事啦?”
阿庆没有避讳她们俩,直接回道,“不是,是四婶流产了,我这回是去看望的。这次你们俩也跟我去吧。”
平日里她身边都是侍卫,极少会带丫鬟。
这次是后院的事,带着陆珠和喜鹊行事也方便些。
陆珠眼里闪过兴奋,终于有机会跟姑娘同行了!
不过这个节骨眼不是高兴的时候,她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应了声是。
喜鹊到底年纪大些,尽管心里高兴,面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花氏到底不大放心冯氏,派了永春跟着她们一起过去。
永春办事机灵牢靠,她最放心不过了。
门口细细叮嘱一番,阿庆和冯氏一行出发榆城。
放下帘子坐回来,冯氏撇撇嘴,“你娘真是闲操心。”
这么多人跟着,又不是上战场,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珠拿着软枕给阿庆靠上,阿庆软绵绵的回了一句,“比不得二婶,三姐到靖安府那么久都不见得问候一句。”
即使有奶奶和三叔他们这些长辈在,冯氏到底是赵茯苓的亲娘,在外面那么久了,他们不说送点东西啥的,至少写信问候一二也行啊。
平日就算了,逢年过节没啥动静。
大姐二姐还会经常送钱送东西过去给三姐用呢。
当娘的连女儿都比不上。
冯氏哼了一句,“她哪儿用得着我操心!”
这几个女儿鬼主意多得很呢,老三放着一个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当偏要去学什么医,真是有福都不会享。
阿庆不说话了,靠软枕上闭眼想事情。
喜鹊洗了茶杯,从暗格里取出茶叶泡茶。
冯氏倒是还想说话,见阿庆这模样她乖乖闭了嘴。
小侄女杀人太多了,眼珠子轻轻朝她那么一瞪,一股煞气扑面而来,令她心有戚戚,不太敢去招惹。
虽然在小辈面前有点憋屈,不过她一向非常识时务。
她能屈能伸,有好处拿就行。
这次不像之前拖家带口,路程快了许多。
没过几天就进榆城了。
许久没有回来,冯氏新奇地掀开帘子左瞅瞅右往往。
才一会儿就甩下帘子嘀咕嫌弃,“到底是边城,比镐京差太远了!”
就跟城里人下乡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不是大嫂要求,她都不想到这里来。
“二婶,别忘了娘说的话。”
她们是来看四婶的,又不是来玩儿的。
“你二婶是谁啊,当然不会忘了!”
想到这里冯氏又颇为得意,幸好老四媳妇这一胎没了,要不阖家上下就她这个妯娌先生女儿,那多没面子啊。
文家富贵又怎么样,文韵还不是没福气,连个儿子都保不住。
还不如她呢,好歹她平平安安将一苗生了下来。
阿庆余光看到她二婶一脸得意样很是无语,不知道她二婶在得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