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并没有被他的话刺激到,依旧心平气和。
倒是阿庆听到他如此咒骂自己亲爹,立刻还回去,“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是个什么货色,还敢收我爹,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吧!”
后面传来长枪敲击地面哦呜哦呜的哄笑助阵声。
仇顺山也不恼,“两军交战,可不是靠打嘴仗的死丫头。”
赵益目光一凛,打马上前迎战,“是骡子是马,遛一遛就知道了。”
长枪破空而出,刚一交锋,就是两人不同凡响。
饶是阿庆功夫高眼力好,依然看得眼花缭乱。
两人你来我回,打得好不精彩。
阿庆目不转睛,深怕错过一招一式。
她问旁边的于丛辉,“于叔,您觉得他如何
于丛辉知道她说的是仇顺山。
“我看不出来,不过你爹出手,从没有败过。”
这也是下面的人为何信服他的原因。
除了对下面的厚道,还有无往不利的打仗本事以及军事才能。
阿庆目光灼灼,大家对她爹的评价真高。
那边你来我往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仇顺山已经转攻为守,阿庆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已见疲态。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被赵益挑下马背。
仇顺山在地上滚了一圈弹起来站稳,一瘸一拐跳上马背仓惶而去。
看着城门火速被关上,阿庆不解发问,“爹,为何不一招了结了他?”
赵益从马背上掏出棉布,擦净枪头的血,“不着急。”
这一回,赵益狠狠挫了对方的锐气。
连大奎留在营里也没有闲着,吊着一只手臂吆喝下面的人训练。
一队一队人马从在高耸的云梯上矫健地爬上爬下,动作迅捷。
得知仇顺山那厮被赵益挑下马刺伤胸口,连大奎特别高兴。
“将军,不若我们乘胜追击连夜攻城!”
于丛辉也觉得现在是进攻的好时机。
赵益摆手,“不急,再等两天。”
他们同问出声,“为何?”
“是呀爹,趁着咱们士气正旺,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
行军打仗士气最重要了。
有那一股气在,有时候甚至能抵得过千军万马。
赵益不欲多做解释,“我有打算,这两天大家休整一下,调整好状态。”
众人也不敢多问,各自散去。
静静等了几天,赵益依旧按兵不动。
阿庆满是疑惑,一问她爹就说在等待时机,阿庆只得耐着性子等。
终于在有一天下午,他爹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这才下令整顿大军第二天准备攻城。
云梯,攻城车等各种工具一一清点准备妥当。
翌日一早,大军浩浩荡荡朝着城门出发。
众人一脸肃穆,大家眼里隐隐带着兴奋,只要过了这一城,河南差不多算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云梯搭上城墙,底下撞击城门的咚咚声传来。
阿庆拉好腰上的工具,准备往上爬。
今天,她要跟着云梯队爬上城墙。
赵益骑着马站在城门不远处,连大奎红着眼道,“将军,攀云梯是最危险的,您怎么能让阿庆去呢。”
云梯队的人几乎是九死一生,将军居然让阿庆去冒险,太不应该了!
“无妨,阿庆不会有事的。”
赵益紧盯着阿庆向上攀岩的身影,上面的人往下投掷武器,阿庆一边躲避一边往上爬。
有人朝阿庆举起了弓箭,赵益速度比他快,弓箭上扬直接一箭射穿对方心口。
阿庆快要爬上城墙了,守城的兵直接搬来大石头朝着阿庆脑袋狠狠砸去。
众人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连大奎一鞭子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想奔过去接住阿庆。
石头飞速下坠。
千钧一发之际,阿庆从袖口甩出一条钩子,挂上城墙之后借力一脚踢开石头飞跃上城墙。
这一幕看得下面的人心惊胆战。
好在阿庆成功攀上城池。
阿庆上去后,拔出绑在背上的长刀迎战。
有她上面接应,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爬了上来。
没多久他们便占领了城墙,在大家的掩护下,阿庆直奔城门。
很快城门被打开,赵家军迅速涌进城里。
没见到之前跟他爹交手的仇顺山,阿庆心里泛起了嘀咕。
城都破了这人怎么还没露面,不会跑路了吧?
进城之后又是一场恶战,不过一切到底比预想中的顺利很多,天黑之前局势算是稳定了下来。
阿庆抓了几个仇家的家奴,这才知道原来仇顺山早在昨天就携带家眷逃走了。
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开封府。
阿庆很不解,“爹,咱们要是趁热打铁进攻,仇顺山肯定逃不了。”
“怎么,觉得可惜了?”
阿庆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仇顺山已经负伤,若是他们当时乘胜追击,洛阳城早就拿下了。
白白拖了两天时间。
本来他们就已经胜券在握了,这不是正好给别人时间逃跑吗?
等等,“爹,你不会是故意放跑仇顺山的吧?”
“留着他有用。”
赵益不欲多少,大家便没有再问。
镐京。
将近年关,各处铺子庄子上的管事过来送东西。
花氏要和他们对账,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
苏叶叫人端了饭菜过来。
“夫人,先用膳吧。”
花氏叫人将账本都收起来,“苏木,带管事们到花厅去用膳,用完膳去前院休息,下午再过来。”
用完饭,花氏躺躺椅上,乌嬷嬷给她肩颈按摩。
乌嬷嬷这一身手艺,整个大晋朝也没什么几个人比得上。
不愧是先皇后身边出来的人。
有乌嬷嬷在身边帮她调理身体,她感觉自己这几年也没老多少。
身体反而好太多了。
这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可丈夫孩子一个都不在身边。
留她一人在家里独守空房,日子舒服了,心里却空落落的。
“夫人可是想将军和孩子们了?”
“也不知道相公他们如今怎样了,嬷嬷,我真是怕啊。”
战场刀剑无眼,丈夫和儿子女儿都在前线,她真怕哪一天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以前就罢了,可如今,他们是在造反,比以前危险太多了。
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其罪可诛的反贼。
自古造反流血何其多,赵家走上这条路,如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