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阿庆抱着一袋钱去找田氏。
“你想给买一个镯子赔给陈姑娘?”阿庆说明了来意,田氏眼里闪过诧异。
阿庆点了点头。
田氏颇有些欣慰。
虽然阿庆不是故意的,但确实因为她的原因给陈姑娘造成了损失。
她能想到去买一个新的来赔陈姑娘,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她孙女还挺有觉悟。
她翻了一下阿庆带过来的钱,居然有这么多!
他们家阿庆真是个貔貅啊,她记得上次分给她三百多两吧,这里可不止三百多两。
也不知道她哪里挣的,可能是她给陈家姑娘说书,陈姑娘给的赏银吧。
之前有次还带了二十两回来跟她报备呢。
阿庆问道,“奶奶,这些钱够不够买一个镯子?”
也不知道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镯子需要多少银子。
“奶奶也不知道,这样吧,明天我带你去县城的首饰铺子看一看。”
田氏自己没见识过,她也不敢肯定。
一模一样的镯子肯定没有,不过既然阿庆有心,应该能找到适合陈宝珠戴的镯子。
先量力而行,把自己的心意送到吧。
阿庆:“买完东西我还想去看看大哥。”
她感觉有好长时间没见大哥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上次呢。
田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好,明天奶奶就带你去看哥哥。”
定下明天的事,阿庆心里才好受一点。
她回屋去继续读书,心却静不下来。
白爷爷讲着课,她的大脑袋瓜就跟稀粥一样,散得很。
不如出去伸展一下,放松放松。
阿庆穿上鞋子出房间,早上用的树枝都被她扔掉了,师父给她的兵器也被娘藏起来了,阿庆只能到厨房找了根烧火棍。
她比划了一下,还挺趁手,比上午用的树枝还顺。
就着烧火棍,阿庆在院子里练起了之前耍的那套刀法。
畅快淋漓随心所欲打了一通,出了汗,阿庆一下子全身都畅快了,她发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阿庆喜滋滋的去擦了身,回屋继续读书,学习进度比之前没出汗时快多了。
没想到练武还有这个功效!
难怪牛童师兄这么喜欢练武,每次去见师父都能看到他自己耍自己玩儿。
这边,田氏盘腿坐在赵勉的房间里,跟赵勉唠嗑。
“我明天要带庆宝去看阿湛有点忙,你有空多去你大姐房子那边转转,手干不了活还有嘴呢,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出面的地方你多费点心。”
“也不需要她干啥,师傅们都会给她弄好,能有我什么事儿。”
而且给她造房子的是牛师父请的同一批人,大姐就看顾一下,看看进度,基本上不需要费什么心思。
“怎么就不需要?跟师傅们打好关系,缺什么材料你帮着找一下,师傅们干活累了送点水喝喝,中午和你大姐去送送饭,趁机拉拉家常,那师傅们能不尽心给你大姐干活吗!
你这个榆木脑袋,还想开铺子挣钱呢,我看你连庆宝,连你大嫂都不如!”
庆宝弄坏了人家陈姑娘的东西还知道买新的去赔礼道歉呢。
花氏以前和老大在县里,家里的杂货铺就是交给她负责的。
花氏铺子打理得非常不错,待人接物进货出货,一个人兼着伙计和掌柜的活,每月都有不少钱进账。
放到三儿子身上,真未必能做到这么好。
现在让花氏继续去打理铺子也不太现实,老大不在家,家里也没个顶梁柱庇护。
花氏年纪也不大,就她这个相貌放到县里每天抛头露脸,她担心容易出问题。
以前好歹有老大在上面撑着,她没什么好担心。
现在家里没人顶,她不得不多考虑一番。
原本想着新盘下来的铺子,要不租出去收收租金算了。但老三自己想做,她也不好拒绝,既然他有这个心,总要给他机会去试一试。
“跟我大嫂比就算了,怎么还拿我跟阿庆比!”
阿庆一个小辈,还是个小屁孩,他怎么可能连个几岁的孩子都比不上!
赵勉可不服。
“庆宝弄坏了陈姑娘的手镯,都知道去买新的赔给人家,你会啥?你只会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一样跟在人家姑娘后面嘿嘿傻笑。”
田氏白了他一眼。
赵勉受到了来自亲娘的暴击,他红着脸梗着脖子:“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儿子!”
“别以为你那点心思我不知道,你那情绪都明晃晃的挂脸上,我想当做没看见都难。”
停了一下,田氏正色道,“我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正值大好年纪,思慕一个姑娘不是很正常吗?”赵勉说归说,脸却热得不行,从额头一路红到脖子。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吗?”田氏继续问。
“我准备开书铺,等铺子走上正轨就去跟陈姑娘提亲,娘,你觉得怎么样?”赵勉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说着,他眼里露出了期待。
“我觉得不怎么样。”田氏毫不犹豫泼了他冷水。
“啊?为什么?”赵勉一整个就愣住了。
“我觉得你太想当然了。我问你,你对陈姑娘了解有多少?你对自己了解又有多少?
陈姑娘的家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富庶。且看她的举止气度,就是家里从小悉心培养了的。
她的衣食住行,一应都是上上乘。她出行有马车十二个时辰待命,还有丫鬟仆从为她打点一切,路上要备好吃的茶点,出门做客要穿漂亮的衣服,还会给主人家备礼物。
就算她不喜张扬她就是出个门也有车夫丫鬟随行伺候,比我们好得太多。
而且,单就她房里专门伺候她一个人的仆从就有二十几个,比我们一大家子人还多。
手上珍贵的镯子碎掉了,她虽然喜欢但也不会觉得心疼,因为这样的东西,她拥有得太多太多。
先不说你的书铺能不能开成功,即便是成功了,你觉得陈姑娘的父母会把自己如珠如宝精心培养的掌上明珠嫁给你吗?
也许你的那个铺子,在陈家父母眼里什么都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田氏说得口渴,停下来倒了杯陈年老茶润润喉。
半碗茶水咕噜咕噜下肚,她呸得一下从嘴巴里吐出一片茶叶,皱着眉,“这茶可真苦,还不如喝凉水。”
“你看,我们家连喝的茶苦就不说了,还都是去年别人送你大哥的。”田氏茶碗怼到赵勉面前,让他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