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到了杀头的地步,之前不是说至多判二十年流放吗?
流放跟杀头,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啊。
流放后,中间操作一下,只要有银子,继续过好日子不是问题。
流放结束,还能返乡生活。
杀头,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黄世友脑中一片空白,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慢慢的,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全身僵硬没有知觉。黄家人早已开启另一轮哭天抢地嚎叫。
谩骂哭嚎,相互指责,闹成一片。
衙役冷声吼了一句,黄家人诺诺闭嘴不吭声,哭得却更凄惨了。
“造孽哦,还有个五岁的男娃娃。”衙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黄家前几天跟赵捕头还是姻亲呢,赵捕头帮了高家大忙,要是他们没有虐待赵捕头姐姐,指不定赵捕头还会帮上一帮。”
“听说赵家姐姐生了三个女儿,那都是黄家的子女,要是有个断头的爹,舅家再拉扯帮扶,以后估计也不好婚配吧。”
“都是大人造的孽,关小孩什么事,况且都和离了,等她们大了,这件事也淡了。”
“并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啊老弟,结两姓之好,能不把对方祖宗十八代打听清楚你能放心?”衙役叹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视线不经意扫过牢里发愣的黄世友。
没过多久,黄世友就要求见赵益,掏空身上藏的财物,衙役终于答应他给赵益传话。
赵益老早就在县里等着了。
再见黄世友,他早已没有了之前一次的淡定从容自如,憔悴得犹如六十老翁。
“赵捕头,求你,帮帮我们。”黄世友双手激动地扒到铁栏上。
“我已经不做捕头好多天。”赵益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如此称呼。
“赵大人,求求你,看在弟妹三个孩子身上,救救我们吧,黄家要被砍头了!”
“赵某一个白身,如何担得起你一声大人。”赵益依旧嫌弃挑刺。
听说要砍头,怕了吧哈哈,试问这世上谁人不怕死?更何况是黄世友这种还有万千家资没有花完的人。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人死了钱还没花完,人要死了还有一大笔巨款没有花完!
“他大舅,您行行好,帮我们一把!”黄世友改口道。
“砍头,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吧?”赵益假装不知,满脸的惊讶。
“黄家所犯之事流放足够,并不足以秋后问斩。”赵益慢慢思索着说。
“钱县令惹怒高家,她大舅你也知道,我们黄家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我们帮钱贪官办事,罪名孰轻孰重,都得由大人们裁定。”
至于裁轻裁重,以高家的权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更何况现在的朝廷,已经没有那么清明了。
他人都要死了,还惦记那些钱财做什么,保住命才是要紧事啊。
赵益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帮了高家总会给他几分薄面,只要他能从中调和,再出点血,相信高家不会太过为难他们这些池鱼。
这次换赵益淡定了,不过,为了银钱着想,他再不敢脱口就拒绝。
反正,说什么都要把这笔钱财弄到手。
“我可以从中调停出力,不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赵益扬了扬眉,既然求他办事,自然要让他先看到酬劳,确定无误才能行动啊。
之前黄世友只是含糊其词说黄家存得有一大笔银子,官方抄家的财产,还不足黄家藏银的百分之一,但是银子的下落,并没有透露。
“她大舅,如果你肯帮忙,黄家暗里的财产全部都是你的,”黄世友压低声音,“当然,我那几个侄女就拜托你照顾了,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我黄家的人,我们出事,对几个姑娘家影响也大。
有个走上断头台的娘家,以后她们的婚配都是一大难事。有点家资傍身,只盼望她们以后的路能顺一点。”
哟,还把他教给他们求助的借口返送过来给他,脑子转得很快啊。
以前他们对二丫姐妹可没有那么关心。
黄世友抹了抹真情切意流出的眼泪,好不悲惨,“人言可畏,有个断头的亲爹,这样的出生,只怕弟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侄女日子不好过......”
“罢了,权当是为了我大姐和几个孩子,不过结果何如,赵某人不敢保证。”
说着,赵益看向黄世友不说话。
等着他拿出诚意。
黄世友捏了捏拳头,“他大舅,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那可是他黄家积攒了几辈人的家资,不然,以他一个秀才的身份,怎么可能过的上如此优越的日子。
加上他帮钱县令办事,从中谋得的财富,可以说是巨富了。
并不是每一个秀才,都像他黄家人一样富有。
如果赵益拿了钱财不办事,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信不信随你,相信没有这笔钱财,大姐母女几个也能在我赵家的庇护之下过得很好。”赵益生气了,说了半天还是不告诉他银子藏在哪里嘛。
他甩了甩衣袖,作势准备走人。
“我信!我信,他大舅先别走!”黄世友连忙叫住赵益,生怕他一个转身就走了。
他口袋里再也掏不出一个铜板,要是后悔,就见不到赵益了。
赵益这才慢腾腾止住脚步。
黄世友一副英勇就义,视死如归的样子,把黄家几代多年积攒的钱财下落悄摸摸告诉他。
只要能保住命,就算是有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弃,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就看赵益说话算不算话了。
得了钱财藏身下落,赵益心情颇为不错。
平静地走出牢房,就等着夜晚到黄世友所说的地方验证真假了。
“阿庆!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躲在衙门墙角正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说什么的小女儿,赵益惊讶的不得了。
“爹,我跟三叔一起来的呀,奶奶不放心你一个人,叫三叔和我来看看你。”
她爹腿脚还没好利索呢,她想来县里玩,顺便保护他。
“你三叔呢?”
“买糖葫芦和包子去了。”上次回家没给他买,知道四叔吃了,他也想吃。当然,保护大哥还是最主要的事,吃是顺带的。
三弟和阿庆力气变大的事情,他也知道。他还隐约知道,女儿有一个特殊的朋友,应该是以前他在现代看的那些里所描述的空间精灵或者系统之流。
不过家里人多杂乱,加上不太确定,他也没有敢问。
“你朋友也来了吗?”赵益试探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