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畜生!”
袁绍睚眦欲裂,仰天大吼。
众人无不大骇。
“唔——”
袁绍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众文武慌忙迎了上去。
“袁公!袁公!”
按照正常时间线,袁绍只剩不到四年寿命。
他的身子本来就愈发羸弱。
再经过易京之败,颜良文丑战死,加上袁熙被俘等三重打击下。
肉体与精神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过了不知多久。
袁绍缓缓睁开双眼,从床榻上挣扎着起身。
周围郭图、田丰等人慌忙迎了上来。
“袁公,你总算是醒了。”
袁绍有气无力道:
“快!快去备粮草。”
“将那三十万斛粮食,给赵云送去。”
“袁公!”
众人大是不解,袁绍这是怎么了?
那个意气风发,指挥十八路诸侯的盟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了。
“快去啊!”
“咳咳……”
袁绍气喘吁吁道:
“若是迟误了些,我儿袁熙危矣。”
“主公啊!”
田丰忽然跪倒在地,磕头如捣。
“事到如今,臣不得不以死相谏。”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这三十万斛粮食是我们与赵云决战的关键要害,岂能拿去资敌?”
“纵然二公子在他手上,可大公子、三公子不还在吗?”
“为今之计,依在下看只有放弃二公子了。”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倒吸了口凉气。
田丰刚而犯上,这话真是一点没说错。
袁绍什么性格?
他有多疼爱的他儿子你不知道吗?
敢这么和他说话,你不要命了?
果然,袁绍闻言大怒。
“田丰!”
“若是你儿子在赵云手里。”
“你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吗!”
田丰直言不讳道:
“若犬子真在彼处,那在下也只能是大义灭亲了!”
袁绍气的抓狂,嘶吼道:
“滚!”
“再不滚,我劈了你!”
田丰没有丝毫惧怕,而是不卑不亢地谏言道:
“臣死不足惜,但是袁公的北方大业才是重中之重。”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愿明公察之。”
有和事佬赶紧将田丰拉了下去,不让他继续多说。
免得袁绍怒极了搞连坐,把他们也给连累了。
“袁公息怒,田丰也是一心为社稷着想。”
“他若当真为我着想,现在就应该马上去操办这三十万斛粮食。”
众人不敢再出言相劝,只得喏声连连而退。
出了营帐后,审配忍不住感叹道:
“袁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我军新败,兵无战意。”
“如今又将这最重要的粮草拱手送给赵云,只恐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想当初,宛城一战。
曹操死了典韦和曹昂。
曹操却说,我宁愿再死十个儿子,来换回典韦的性命。
“若是袁公能有曹操这气性,肯重用我等。”
“焉能让赵云小儿如此猖狂啊?”
逄纪也忍不住感叹。
由于袁绍那边催的紧,众人只能从邺城的粮仓里面筹粮。
可即使如此仍旧不够。
于是袁绍又命麴义带着兵在城里面挨家挨户的征集粮食。
搞得城内怨声载道,民心尽失。
但总算勉强筹齐了三十万斛粮草。
当即命张郃送去赵云大营。
而赵云则亲自押送袁熙出来。
左右分别跟着史万岁和张辽两员虎将。
所以袁军那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张郃将军,久违了。”
赵云坐在马上,向着张郃抱腕一礼。
张郃无奈道:
“赵将军久违。”
“粮草可带来了吗?”
张郃将长枪一指,后面装载了几十车辎重。
全部装满了粮食。
赵云命史万岁去查看。
不多时,史万岁回禀说粮草无误。
赵云笑道:
“袁公果然是个信人呐,那赵某也不能失信。”
于是挥了挥手。
张辽便解开了袁熙身上的绳索。
袁熙既得脱虎牢,忙撒腿便跑。
而张郃那边则是跟赵云在闲聊着。
袁熙不敢一个人走,只能等张郃先聊完。
“那么就此别过,赵云告辞了。”
“就此别过。”
张郃亦是抱腕一礼,拨马回到了本军阵营。
袁熙见张郃回来,立马质问道:
“张儁乂!你方才跟赵云聊了什么?”
“为何这么久不回来?”
张郃答道:
“一些琐事罢了。”
“琐事?呵呵。”
袁熙冷冷笑道:
“你跟赵云的关系倒还真是不浅呐。”
张郃没有听出袁熙的话外音,只是正色说道:
“我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袁熙大笑道:
“当然!当初你在常山被赵云一战而擒。”
“最后还是赵云放你回去的嘛!”
“你!”
张郃脸色大变。
被生擒本身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
而最后离去还是靠被人家放回去的,那就更上不得台面了。
一般来说这事儿不提还好,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当被人当众揭穿时,脸上难免还是有些挂不住。
“哼。”
张郃不会谄媚,见袁熙出言讥讽。
他无话可说,勒马便走。
“张儁乂!”
袁熙被赵云割了耳朵,他自是恨得咬牙切齿。
正需找个人发泄。
眼看张郃竟然敢跟赵云交谈的如此亲切,那更是令他怒火中烧。
“等回邺城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下还得仰赖张郃护送他回邺城,袁熙也不敢逼他太甚。
毕竟兔子急了也咬人。
话分两头。
却说那许攸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许都。
曹操闻说是故人来访。
忙亲自出城相迎。
“许攸,真的是你啊!”
曹操见着许攸大喜过望,拉着他的手便入了城。
曹操高坐在椅子上,命人为许攸看座。
“听说子远近日新投赵云,想来可是谋得富贵了?”
许攸面露尬色,这个投敌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曹操是故意拿话蔫他呢。
“呵呵,曹公说笑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许某也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
“好一个顺应天时!”
曹操一拍案椅。
“那个赵云原是公孙瓒的旧将,从我这里拐走了张辽和于禁。”
“如今数月不到,却已经在冀州和袁绍争雄了。”
“真是令孤刮目相看呐。”
曹操话里虽是在称赞赵云,但语气却寒冷如冰。
叫许攸背脊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