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R.C.的第一印象是刚来实验室没几天我在办公室里坐着,忽然门开了进来一位金发苗条的法国熟女, 一进来就跟我主动打招呼,还说希望可以早点跟我一起做实验,顺便还可以练习英语,来自发展中国家的我哪见过这种架势立马就小鹿乱撞了,等她一转身马上问旁边师兄,这人是谁啊?叙利亚师兄慢悠悠地说:she is one of your bosses…….难怪让我早点做实验啊,我 kao。
R.C.是课题组的二号人物,跟Eric搭档已经很多年,她也是我的三位小老板中颜值最高的,一头飘逸的金发搭配法国女人小而精致的脸,身材又高挑苗条,感觉神似《杀死比尔》里的女主乌玛瑟曼,每当她在实验室拿着移液枪做实验时,不禁让我想到了电影中日本黑帮老大刘玉玲对女主说的那句:Silly Caucasian girl likes to py samurai swords......
如果R.C.再年轻个十岁,感觉我在实验室根本就没有心思做实验天天星星眼,或者她让我干啥我就去干啥,当然指的是实验方面,我可不会为了一个法国女人去违法犯罪,毕竟在给大使馆的思想汇报里解释不了这事。
不过R.C.的英语确实是他们当中最不好的,博一阶段我跟着她做实验的时间最长,主要是因为我怕G.V.的唠叨,而另外那个P.S.有时来劲了晚上快7点了有idea了还要重新开始实验J’ai peur,而R.C.总是温文尔雅,脾气很好,外形也比较养眼,偶尔还会傻乎乎的非常好玩,尽管每次讲实验原理或是有什么问题时我们俩都要彼此指手画脚依依呀呀半天,但总体而言合作还算愉快。
记得有一次下班师兄开车送我回家,他对我说有一天也是大概这个时候,他看见前面不远处有辆车也准备从路旁的停车位开出来,首先是朝前开把前面的车给撞了,然后又倒车把后面的车也给撞了,这样还反反复复地撞了两三回,最后司机终于下来了,俨然是金发的R.C.,而且她当时开的还是一个很迷你型的小车,我才想起来难怪实验室一起去马赛开会时没有让她当司机,多危险(我就是在那次见过Eric在马赛正读书的女儿)。
还有一次在实验室,我找她要一个试剂,于是她领着我去药品间,推门却发现上锁了,她马上说Pardon,转身回她办公室拿钥匙,而我就在走廊等着,不一会只见她穿着白大褂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却跑到药品间对面的女厕所门口,半蹲着开始准备拿钥匙开门,我当时没忍住,直接倒在后面墙上狂笑了两分钟,以至于后来从她手里拿过药品的时候一直不敢看她的脸。
R.C.有一个一岁的儿子名字叫Milou,第一年圣诞节整栋楼搞party的时候带来过,那一头漂亮的金发啊,由于法国女人都不怎么结婚,所以R.C.现在还跟男友同居中,有一次她还跑过来让我把他们一家人的名字都翻译成中文,我弄好了给她打印出来,她感谢了我半天说回去要贴在卧室,第二天她跟我说,她男朋友不太喜欢她的名字,特别是她的娜字,扭来扭去的,还是他们的儿子“米卢”学起来比较容易。
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文字似乎蕴含着无穷魔力,让许多西方人痴迷不已,更让说着“世界上最美语言”的法国人自叹不如,也不知道多年之后,一起相处过3年的博士生用键盘输入汉字,记录这些有关他们的尘封回忆时,这些老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还记得有一年中国新年之后,那个偷听我和G.V.吵架并跑去跟Eric汇报的secrétaire,专门跑到我的办公室,拿A4纸打印着繁体的“新年快樂”给我送祝福,并用蹩脚的英语说:“I look in Google,and print.”我心里一阵感动,我也算是为中国文化走向世界尽了自己一点绵薄之力,这趟真没白来。
我开始一直把R.C.划分到“脑子不好的笨蛋美女”这个范畴,但接触久了发现这也只是表象,每个人只是让你看到她想让你看到的样子,男人女人,中国人法国人,正如同G.V.跟我说过的actually all the people in this world are almost the same。
R.C.出去做报告时英姿飒爽,光彩照人,本身颜值就吊打法国科研圈,偏偏浑身又散发着迷人的知性美,语言逻辑严谨,谈吐风趣幽默(虽然都是法语我听不懂但可以感受得到她本身和周围的气场),感觉台下那些法国老男人们各个眼睛放光,比自己的脑门更加闪亮(法国男人普遍秃顶),Eric真是个幸运的男人,内部有我这样辛勤劳作的小蜜蜂,外部还有R.C.这样的门面担当,夫复何求?
有次我跟叙利亚师兄聊天,我说在中国一般学化学搞科研的家里条件都比较一般,在法国是不是都是有钱的精英阶层出于真心热爱才搞科研?叙利亚师兄想了想,说至少我们实验室的小老板R.C.不是这样的,他去过R.C.家里,很小很破,跟男友和她娃住在那,真不像有钱人家的样子。
大老板还有另外两个小老板感觉家境都非常不错,所以我立刻脑补了一个出身寒门的法国美女通过自我奋斗跻身精英科研圈的励志故事,然后对实验室的二号人物,我的美女小老板R.C.的仰慕之情又多了几分。
有一次,G.V.带着我做新实验(应该是吵架和好之后),当时用的是96孔酶标板,G.V.坐在我旁边教我,用移液枪转移溶液上去,她说:“You take 100 ml, then put into the hole......”
这时金发的R.C.突然窜到我们旁边,然后一脸坏笑地大声说:“Ahh oui, put into that hole! Allez-y! Allez-y! Bon ce!WoooW!”
身材娇小的G.V.立马意识到小领导在开车,瞬间捂住脸大笑了起来,而R.C.也被自己的笑话乐得前俯后仰,只剩下我在那有点尴尬,虽然作为老司机我也瞬间秒懂,但辛勤小蜜蜂的人设可不能崩,只能装傻充楞,尽量展露出纯真而愚蠢的眼神。
你们这两个法国疯女人啊,真是无聊透顶,叙利亚师兄已经毕业走了,也就只能拿我开开黄腔,估计他在时你们也不敢,穆斯林可不是好惹的,笑吧!乐吧!真想代表月亮惩罚一下,就地正法。
R.C.单独带我做实验时可是一本正经,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有这技能,难怪都说闺蜜之间聊天记录不能看呢,还是你们狠,我感觉这会我移动硬盘里的毛片都黯然失色了,这还是当着我的面啊,我YY她们的同时她们不会也在YY我吧,还真有缘,R.C.你也真是的,又漂亮又有点小浪,似乎让我想到了曾经实验室的某人。
这次是我完全听懂了,类似的场景似乎还有不少只不过我可能没有get到点,只能真的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们,谁叫我的法语时灵时不灵,有点类似在广州大街上迎面走来一黑人,你可能会忍不住说句“真TM黑”,他可能听不懂,当然也有几率这哥们回头怼你一句“就你白”。
我应该算是被侵犯了吧,但痛并快乐着,毕竟我也有点小浪,法国女人啊,名不虚传。
那次实验室一起去马赛开会那次,总共开了两辆车,我和R.C.都坐在P.S.的车上(实验室就Eric和P.S.两人车比较宽敞也比较新),因为车程要几个小时,我们三又聊起了自己喜欢的电影,我发现跟法国人聊电影时自己有点low,因为我都是以演员为出发点,比如我喜欢谁谁谁她出演过哪些电影,但法国人都是以导演为出发点,比如谁谁谁哪一年拍了哪部电影,他们显然更专业一些,因为演员可塑性很强,但知名导演的风格都独树一帜非常具有标识性,所以电影都只和导演姓名绑定叫做A xxx film或者A film by xxx。
为了学着法国人装逼,我在车上说我最喜欢的导演是蒂姆伯顿(Tim Burton),他拍的《剪刀手爱德华》、《大鱼》还有《僵尸新娘》我都超级喜欢看,(我没撒谎并且这几个非常好翻译,比如Scissor hand,Big fish和Zombie bride,像《断头谷》我就不会了,只好说Knight without head,反正大家能懂就行),P.S.说她也很喜欢这个导演,他的电影总是充满奇幻而富有激情的想象力。
然后和我一起坐在后排的R.C.终于听懂我们在说啥了,马上说她也看过一部蒂姆伯顿的电影,她非常喜欢,是关于火星人侵略地球的,我马上知道她说的是《火星人玩转地球》,她怕自己描述的不清楚,所以在车里开始表演电影里的大头细胳膊邪恶绿皮火星人,并且双手变成手枪的样子,嘴里不停发出biu biu biu的声音,哎呀呀,这个金发美女搞起怪来真是太可爱了,然后她还说有个场景她印象深刻,就是曾经饰演007的皮尔斯布鲁斯南在片中被火星人抓走做实验只剩一个大头了,在飞碟里面偶遇同样被做实验人头狗身的女记者,然后他们两人互诉衷肠表达爱慕之情,然后她情不自禁咯咯笑个不停,跟前排开车的P.S.用法语说:“C'est ridicule,parce qu'ils ne pouvaient plus faire l'amour à ent là,hahaha…”(It’s ridiculous because they 't make love anymore at that time…)
虽然我法语不好,但我分明又从这个美女小老板口中听懂了faire l'amour这个词组,心想,知道你车技惊人,为了安全起见,这次专门都没让你当司机,没想到你一言不合又开始飙车了,我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啊,本来还想跟P.S.继续聊下蒂姆伯顿电影里华丽而颓废的哥特风格,结果还是你的faire l'amour更NB啊,我服了。
博三还没和我媳妇在一起那段时间,我天天焦虑,心情非常不好,跟小老板们各种小矛盾不断,作为实验室跟我经常直接打交道的二当家R.C.自然也是其中受害者。
有次她让我去做一个实验,我却坚信之前已经尝试过,根本不可能成功,她却说没有做过,一定要让我试试,于是我便跟她争论了起来,态度可能有点恶劣。
于是我们俩便一起去她的办公室翻看之前的实验记录本,(R.C.作为二当家拥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她急不可耐地一页页翻看,想证明我是错的,我却惺惺地站在她办公桌前等着她打脸,后来果然找到了相关记录,我有点得理不饶人,说自己记性可好了,做过的实验都在脑子里,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和我争的,R.C.就算脾气再好这会也有点面子上挂不住,顿时变了脸,然后低头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几句法语脏话,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惯她,嘴里发出轻蔑的啧的一声,也说了句“我艹”,然后像个jeck一样转身走了。
(我当时的心理状态真的是很有问题啊,还觉得是报了之前她老带头调戏我的仇,当年确实太不懂事了。)
然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R.C.主动来我办公室找我了,满脸微笑,安排明天的事情,顺带也跟我说,最近杂事比较多,有些事情确实记不清了,刚才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心里非常感动,明明是我态度特别恶劣,她作为二当家的还能放低姿态主动来跟我说这个,相比于我,人品高下立见。
处在R.C.这个位置也挺不容易的,上面有社恐的大男孩BOSS,很多交际她必须替他朝前冲,还要把课题细化分解合理规划,下面有我这个时不时闹脾气的死小孩PhD,处理不好就炸了,偏偏语言交流还存在障碍,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各种莫名其妙的羡慕嫉妒恨,她作为美女只能靠讲讲黄色笑话拉近与同级别同事的距离,法国的阶级固化也挺严重,如果R.C.真的来自于一个普通家庭,她这一路走来背后不知有多少艰辛,红颜苦命人。
可能她能感受到我进入博士最后一年压力比较大,同时作为实验室唯一生过小孩的女人,知道我在这里举目无亲,身边一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有点小脾气很正常,出于母性,也是为了保证实验室正常运行,对我也算照顾有加,那时她应该是40多岁吧,唉,要是再年轻个10岁,我可能真的就对这个金发的法国女人(哔哔哔哔哔哔)。
恩,中法友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