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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底的男孩(1 / 1)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王女士常对我说的话。

王女士时刻关注着我身边的一切,常常会盘问同我一起回家的同学是谁,最近在和谁聊天,是谁给我打来了电话。

她再三地嘱咐我:要与成绩好的同学交流,不要和成绩差的同学说话。

久而久之,身边原有的朋友都离我而去。

李先生要求我谨言慎行,宁可少言,也尽量不要说错话。

每当我说错话时,李先生就会耷拉着脸,盯着我。我吓得把想要接着说的话赶紧憋回去。

在李先生的压迫感下,我说话越来越小心翼翼,大多数时候闭口不谈,沉默又安静。

慢慢地,没有人愿意主动走近我,我,成了班里唯一的透明人。

透明人的世界是枯燥的,如同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但我仍努力安慰着,欺骗着自己这并不糟糕。

透明人的生活里虽然没有欢笑,但也不会被人打扰。既然我是透明人,那就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个沉默的学霸吧。我对自己说。

于是,我闭上自己的心门,慢慢试着去习惯这份孤独,努力不去羡慕其他同学成群结伴回家时的欢笑。

我用厚厚的书本筑起高高的城墙,将自己护在里面。

最早到校后,就埋首于书本。放学后,就飞奔回家。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生活普通,却没有期待,只有无尽的灰暗。我曾以为我的世界会一直这样暗淡,直到一束光照进了我的世界。

唐嘉楠,成了我的新同桌。

唐嘉楠是第一个主动靠近我的人。他的出场是自带光芒的。

阳光洒在脸上,是细碎的金子。额前是黑黑的碎发,少年的脸轮廓分明,或许是阳光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我移不开眼。

那天,我听见了从未听过的,也是此生最最温和的声音,“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从那刻起,我灰色的世界就被点亮了。

尽管后来,唐嘉楠很坦诚地向我解释,选择我做同桌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我安静,不会影响他学习,但他的主动靠近还是让我满心欢喜。

两个安静的同学开始不怎么说话,各做各的事,像是两座沉默的堡垒。

从借橡皮开始慢慢交流,到互相讲题,再后来,偶尔也会聊几句天。

和唐嘉楠熟络后,我才发现他的脾气好得要命。开玩笑他也不恼,讲题时还特别耐心。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一点一点勾勒,直至我的思路明晰。

或许是难得的遇见温柔,我在他的面前有了一丝娇纵。

“唐嘉楠,给我讲题吧。”

“唐嘉楠,帮忙接一下水。”

我还毫不客气的将他买来的零食倒在手心,“好啦,本小姐大度,剩下的都归你。”

唐嘉楠只是温和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我曾以为这是独一份的宠溺,后来才明白他只是脾气太好,对谁都好。

长大后的我,嘲笑着曾经的稚嫩,不会爱,自作多情。

可仔细想想,少女的心事不都是这样的吗?总觉自己得到的是最特别的,觉得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从平凡的举动里汲取甜分,羞涩又甜蜜。

或许是他的笑容动人,或许是他的认真细腻,又或许是他的出场就是自带光芒,喜欢不需要理由,我慢慢地对这个脾气温和的男孩动心。

见惯了父母的争执、吵闹,我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夫妻之间温和地,轻声的讲话。

唐嘉楠似乎也是那个最适合的人选。

因此,那一年,我的许愿带上有两个愿望:一个是请许我以自由,另一个是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喜欢我,希望能与唐嘉楠朝朝暮暮。

和大多数少女一样,察觉到自己心意后,我也有了一些稚嫩且可爱的小举动。会询问星座,与他的星座配对,看在一起的机率会有多大;会努力制造偶遇;会趁他午睡时,拖着腮,细数他的睫毛。

我希望他能看出我的心意,但又不希望他知道。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把这份感情,默默埋藏在心里,想着初中毕业,与他一同考进重点高中的清北班时再骄傲地告诉他,有一个姑娘呀,想要与他并肩前行。

电风扇转呀转,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中考即将来临。

蝉鸣不止,夏日燥热。准备中考的日子虽然疲惫,但因为怀有美好期待而欣喜。

成绩出来后,我满心欢心,却在开学查看分班表时,傻了眼:我和唐嘉楠被分入不同的清北班。

忘了考虑可能会被分到不同的班的可能性。我拍拍自己的脑门,很是失落。

那就不打扰他学习吧。我告诉自己。来日方长,到了金榜题名时再告诉唐嘉楠。

唐嘉楠再次成了我想要奋力追逐的太阳。为此,我悄悄地去了几次唐嘉楠班级的班墙外,看着他写在横幅上心仪大学的名字,默默告诉自己,要足够优秀,才能和唐嘉楠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朝暮与年岁并往,然后与所爱之人一同行至天光,是我心中最美好的愿景。

滴水穿石战高考,如歌光阴应无悔;披荆斩棘展雄才,折桂蟾宫当偶然。那时候,一边奔跑,一边念着励志语录,想到大学的生活,就会感觉满血复活,相信自己无所不能,只要努力,一切愿望都能实现。

但现实生活没有那么美好。高考的失利给了我当头一棒。看着自己的成绩,我明白我没法再站到唐嘉楠的身旁。甚至幻想中的毕业后就告诉他我心意的场景也没有发生,因为我已经没有勇气去打扰他的生活了。

从此再见,就会是陌生人了吧。我失落着,无助地想着。

我的生活还要继续,但与他的故事却是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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